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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22:33 作者: 光度水文
暗殺的力量掌控在琴酒手裡,這樣以來,刨去與世無爭的研究機構,剩下的兩方勢力,他與朗姆就一文一武。
兩權分立的格局天然決定了二者之間的對立性,不僅由於雙方的核心業務南轅北轍,還是權力制衡的需要。
歷史的經驗古來有之,所有人對此都心知肚明:一旦文武雙方聯合,顛覆掌權者的位置簡直易如反掌。所以才有後來朗姆試圖與唐沢裕談合作,他掌控經濟命脈,而唐沢裕背後站著琴酒,只要雙方聯手,完全可以將boss的位置架空。
因此,在此之前,金融運作與暗殺——兩方陣營既沒有合作的基礎,也沒有聯合的必要,與世無爭的研究所更是連屁都不會放一個。
這樣一個表面嚴密、實則鬆散的組織,只要沒了掌控三方、高高在上的唯一者boss,其實是極容易魚潰鳥散的。
說到底,組織真正的恐怖之處,在於它是一個能在boss的控制下高效運轉的系統。無論內部的陣營對立如何,領頭人一聲令下,它能迅速爭權奪利,也能分分鐘殺人放火。
藥物研究的成果供商業運作以盈利,暗殺的威懾保證了經濟領域的壟斷地位,經營所得的利潤反哺暴力的維持和研究的進行。
所以,只要革除率領它運作的核心,boss,剩餘部分的威懾力就會呈斷崖式下滑。
分崩離析的三方不會因外敵當前而被迫聯手,只會更快地作鳥獸散,一個研究員無法毀滅世界,一個商人約等於錢袋,至於一個殺手——拜託,有能力殲滅組織的官方機構高層,誰的腦門沒被掛在暗網上懸賞過?
拆分完現有的一切之後,形勢就變得極為明朗。
想要摧毀組織——或者說,讓一個外部力量自認為組織已經被完全摧毀,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找到boss,殺了他。
而烏丸蓮耶,就是這麼一個同時被拋給漫畫與紅方的餌。
***
「所以你看,要不要與你合作,決定權天然在我。」pulque對赤井秀一道。
——boss的地址只掌握在他手裡,沒有這一情報,其餘的一切都是枉然。
他將空的高腳杯放在調酒柜上。「這樣吧,我問你。之前提到的銀色子彈計劃,你又了解多少?」
赤井秀一誠實地搖搖頭:「我沒有權限接觸。」
這種情報庫中的最高等級,說是國家機密也不為過。因為FBI是刺探得到這個消息的機構,這一名詞才保留在情報庫中。
赤井秀一隻是看到了它的名字,至於計劃的詳細內容,作為普通探員,他並沒有權限。
Pulque哂笑一聲:「那你的權力還不夠。」
他沒有沿用「權限」,而是改用了「權力」一詞,「你在FBI里能調動什麼,與你對接的情報人員?,換句話說,假如你身份暴露,救你需要公然與組織為敵——你猜FBI會不會直接放棄?」
「……」
這是個尖銳的問題,甚至可以說,過於尖銳了。赤井秀一一時間沒有開口。
他不接受pulque的假設,但他所說的未必不是事實。假設之所以是假設,是因為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臥底往往在被識破身份的那一刻已經死了。可赤井秀一也記得自己在臥底培訓的第一課聽到的紀律:
一旦暴露,立即自盡,絕不透露所屬的組織。
……那麼,這種規定,究竟是為了保護同伴,還是避免pulque所說的情況發生?
一個身份不明的間諜死去,和一個來自其他機構的臥底,兩者的性質完全不同。如果情況是後者,就意味著派出臥底的機構對組織的公然挑釁——組織當然有理由以此來打擊報復。
是這樣嗎?
FBI的高層,既在暗中覬覦研究,又害怕來自黑暗世界的回擊?
不等赤井秀一有時間細想,pulque的聲線已經懶洋洋地響了起來。
「什麼為了真相、正義,」
他又轉身倒了杯酒。「一個臥底而已,說得難聽點就是官僚機構派出的消耗品。你的權力還遠遠不夠。」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小會:「……我應該怎麼做?」
任何對他有益的建議,他都會聽,這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優良品質,他知錯就改。
話已至此,合作已勢在必行,pulque會說這些,必定是對他的現狀存在不滿。
pulque沿吧檯將酒杯推過來。「我給你三年時間,掃除行動的所有障礙。」
「現在的FBI內部也有蛀蟲——別這麼驚訝,我能知道你屬於FBI就說明這一點,不過蛀蟲的數量沒有日本公安多。」
「三年時間,我要你做FBI的實際掌權者。」
他自己的杯底已經空了,遞給赤井秀一的是一個新杯子。琥珀色的酒液在澄黃的燈光下蕩漾,細碎的光班裡,赤井秀一才認出酒的品種,正是自己的代號,Rye。
三年以上的陳酒泛起淡淡的辛辣味,純黑麥威士忌,不加一顆冰塊。射燈的光線在上方,如一件從天而降的淡色披風,pulque在最為明亮的地方望著他,那一刻,赤井秀一某種隱藏極深的心緒微微一動。
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再開口時卻說:「兩年。」
「給我兩年就夠了。」
這其實是很傲慢的一句話,多少FBI探員到死也還在一線奔波。聞言pulque也只是意味不明地評價道:「挺有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