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頁

    兩個心虛的人頭碰頭湊到一起，柯南小聲問：「赤井先生，你是怎麼和朱蒂老師接上頭的？」

    「我一開始的確不知道這件事，」赤井秀一碧綠的瞳孔里也浮現了一絲尷尬，「全靠這個小傢伙。」

    他半蹲下來，拍了拍身旁搖頭晃腦的白色身影。

    毛茸茸的觸感掃過了柯南小腿，他訝異地低下頭，哈羅蹲坐在一旁，端端正正地汪了一聲。

    *

    柯南終於知道了赤井秀一那頭的全部經過。

    昨晚他和沖矢昴在工藤宅等待安室透，對方卻一直沒有露面。第二天一早，沖矢昴前往他打工的波洛咖啡廳，卻遇到了跑來求救的哈羅。

    「安室先生的公寓被人入侵了？」柯南十分驚訝。

    赤井秀一點頭。

    接二連三的事件發生得過於巧合，他無法再等下去，於是立刻聯絡了朱蒂，兩撥人會和後，朱蒂卻接到了灰原哀的電話。

    趕到車庫門口，唐沢裕已經帶著她坐在那裡。

    醫院被安裝了炸彈的消息，也是那時從唐沢裕的口中得知的。

    「不過，」柯南還有些疑惑：「接到電話的時候，灰原哀已經安全了。為什麼FBI還要調動這麼多人？」

    「因為他們也正好在轉移據點。」

    赤井秀一說：「我才知道，這段時間，境內的FBI探員開始大批量失蹤。」

    電話失聯，同事趕到對方的居所，發現裡面的人離開的很匆忙。資料與文件一團亂，像是在誰的脅迫下，匆匆交出了什麼。

    考慮到FBI正在調查的是組織，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幾乎不言而喻。

    ——誰都知道，對付一個勢力龐大的黑暗組織時，「失蹤」「下落不明」的潛台詞意味著什麼。

    「我不能再等了。」赤井秀一最後說。

    他話音依然低沉，語調卻蘊含著化不開的沉重。

    組織已經開始了全面清算，失蹤的FBI探員生死未卜，而赤井秀一身為其中的一員，卻是最晚知道消息的那一個，這是他的失職。

    他的臉上還隱隱殘留著紅痕，可能正是剛見面的朱蒂打的。

    「可是，你為什麼會懷疑唐沢哥？」

    柯南最初的懷疑，就是被赤井秀一挑起的，那個時間要遠遠早於今天。在波洛咖啡廳外的人行道上，或者更早一些，猝不及防間碰面的超市，懷疑的苗頭，已經在赤井秀一的提問中初具端倪。

    柯南問。這一次，赤井秀一卻沒有直接回答。

    「我只能告訴你，唐沢裕、與蘇格蘭。」

    ——蘇格蘭？

    柯南已經快忘記這個代號了，環狀線一案後，對方似乎就銷聲匿跡，謎團隨之也隱於暗處，再沒有蹤跡可尋。

    「調查開始的時間，比你預想的還要早很多。」赤井秀一說，「記得那起煤氣爆炸案嗎？」

    見柯南目露疑惑，他開始一條條往外拋關鍵詞：「米花町三丁目，安康小區……」

    「日下部誠！」柯南立刻回想起來。

    一場由IOT電飯煲引發的煤氣爆炸，炸毀了一棟無人問津的爛尾樓，操縱這一切的人名叫日下部誠。為了給好友報仇，他相信了手機里收到的匿名郵件，郵件的落款是「Scotch Whisky」。

    而那棟爛尾樓里的唯一一名住客，正是當時剛簽完租房合同的沖矢昴。

    「你不是好奇，當時的我明知它是危房，為什麼還交了三個月房租嗎？」赤井秀一說，「因為我在調查村上浩一案。」

    「那棟爛尾樓，是村上浩一的房地產公司遺留下來的所有里，唯一有人跳樓的一棟。」

    村上浩一案發生於五年前。

    由於泡沫經濟的破滅，盛極一時的房地產公司走向式微，社長村上浩一的死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引發了業內無數公司的連鎖反應。

    而他的死最終被認定為懸案，是因為在法院公開審理的過程中，唐沢裕踹開了法庭的門，帶來了為當時的嫌疑人，土門康介脫罪的關鍵證據。

    嫌疑人有了不在場證明，當庭被無罪宣布釋放。村上浩一案至此成為懸案，沒有人知道殺害他的兇手究竟是誰。

    ——這也是唐沢裕聲名鵲起的開始。

    那時的唐沢裕，還是個普通的巡查部長。七年前的他通過了准職業組的考試，經過警察學校培訓，入職成為了警察一員。

    時間經過兩年，五年前，他的資歷還遠遠不夠晉升，是村上浩一案讓他被提拔為警部補，從地方的警察署，正式調往東京警視廳。

    那之後，工藤新一嶄露頭角，被媒體宣傳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

    高層為了維護警視廳的顏面，推出一人在媒體前與工藤新一打擂，破格將唐沢裕擢升為警部。

    ……兩個月前。

    怪盜基德發來預告函，他將在午夜「拜領碧藍之心」；中森銀三病假，唐沢裕因而被臨時借調往紅塔美術館，見到了被鈴木園子邀請的柯南一行人。

    村上浩一案，正是一切的最初起點。

    赤井秀一終於回答了柯南的那個問題，他為什麼會懷疑唐沢裕：

    「因為一些……以前臥底時，發生的事。」

    那是赤井秀一以「萊伊」的代號，潛伏在組織的過去，他一向對此諱莫如深。

    說完，赤井秀一又側過頭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