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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22:33 作者: 光度水文
安室透就是這個被pulque引到boss面前的小動物。
思慮至此,安室透終於心下稍定。他飛快收斂起臉上驚愕的神情,轉而掛起了鎮定的口吻:「我的榮幸。」
——我對你有點感興趣。
——我的榮幸。
唐沢裕正忙著從煙盒裡磕出第二根糖,百忙中瞥了黑牆的對面一眼。
沒有反問也沒有質詢,安室透的回答相當巧妙,既將主動權交還到自己手中,又不卑不亢地詢問了發話的原因。如果在平時,唐沢裕的確不吝於為了這個回話而再打兩圈太極,但琴酒已經在路上,他的耐心就漸漸耗盡了。
嘴角的糖棍換了個邊,悶悶的咔吧一聲。
唐沢裕咬斷菸頭,淡淡的甜味在口腔擴散開去。
他決定速戰速決。
「降谷正晃一直對你另眼相看,」唐沢裕說,「我倒沒想到,他能發現這樣一個好苗子。」
這是他在順著安室透的話給出答案,降谷正晃的關注,才是波本的特殊之處。語畢唐沢裕哼笑一聲,在這其中,安室透分辨出一絲不滿。
不滿的情緒很好捕捉,因為當他以排查臥底的旗號,向上司申請行動材料的時候,國字臉的笑容如出一轍。
在這微妙的語氣里,安室透立刻摸到了一點事實。
——或許boss本人也知道降谷正晃私下的小動作,只是礙於一些原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降谷正晃先是額外關注自己,卻又一朝間轉變態度,甚至不惜用一整艘貨輪的代價設下死局——其中的原因,才是boss真正感興趣的地方。
可這個問題,偏偏也是安室透本人所疑惑的。
降谷正晃為什麼突然翻臉?
要知道,直到他離開東京天空樹,旋轉餐廳里一直是一派和諧。身為政客,降谷正晃最擅長維持微妙的表面平衡,他甚至能笑眯眯面對仇敵,只為了能將對方的好處榨取乾淨。
現在,安室透既沒有來得及幫上他什麼忙,也沒有拖後腿地走漏風聲。這就更顯得降谷正晃引爆貨輪的做法急迫而反常,從拉攏到剷除之間,缺少了一個矛盾的激化過程。
……等等。
安室透忽然一頓,他產生了一個堪稱恐怖的猜想:
會不會是,激起降谷正晃態度轉變的矛盾已經發生……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
就像聽到了他的心聲般,唐沢裕悠然開口。
「這件事上,他的選擇屬實是下下之策。但你的應對不錯——拿到了關乎他政治生涯命脈的帳簿,降谷正晃現在恐怕急得要跳腳了。」
*
與此同時,日本公安降谷零的公寓中。
角落裡整整齊齊,依次蹲著一排蘑菇。三個不請而來的闖入者,莫西幹頭、黑口罩,以及夾在中間、毫無存在感的老二,三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公雞,現在則成了鬥敗的落湯貓。
哈羅狗仗人勢,雪白的大尾巴高高翹起,沖三人不停吠叫。莫西幹頭被吵得心煩,便在含胸縮背的間隙里偷偷向柴犬瞪了一眼,可它就貼在沖矢昴腳邊,觸及粉發男人笑眯眯的目光,莫西幹頭灰頭土臉地收回視線。
沖矢昴好整以暇:「誰先說?」
三個瑟縮的發頂整齊一抖,一時間無人開口。最後說話的是毫無存在感的老二,他道:「這家人晚上沒回,我們是闖空門來打劫的。」
只不過打劫的不是財物,而是上面要求的帳簿而已。他為自己的避重就輕沾沾自喜,誰知道下一秒,世界天地倒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被沖矢昴一腳踹在地上!
老二被踩在背部,半張臉與地板緊密接觸,求饒的話都變成含糊的音節。沖矢昴不為所動地繼續發力,皮鞋的鞋跟踩上脊椎,胸膛處立刻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老二涕淚俱下的求饒里,沖矢昴笑眯眯地一推眼鏡。
「說過了,我不喜歡暴力的手段。」他說,「下一個是誰?」
黑口罩兩眼一閉,儼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開水燙的架勢。他碧綠的眼眸微微睜開,森寒的目光,便直直鎖定在另一個人身上。莫西幹頭的身體抖動起來,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終於,他承受不住如有實質的壓迫感,崩潰地大喊道:「我們要找的是……帳簿!是一本帳簿!」
「哦?」沖矢昴雙手抱胸,「帳簿的內容呢,又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莫西幹頭破罐子破摔。一見沖矢昴的神情,他話里的那一點悍不畏死又戛然而止,莫西幹頭囁嚅著嗓音說:「這我哪裡知道?上面的人需要的,我們只負責跑腿而已。」
「那你呢,你知道嗎?」
沖矢昴又將目光轉向黑口罩。從頭到尾的鬧劇中,只有他始終一言不發,口罩之下的目光冷冷,裡面的惡毒幾乎要噙了鉤子。
好像死盯著沖矢昴,就能將他的面孔從此烙印在心上似的。
沖矢昴一眼便知,這是個不同於莫西幹頭與老二的狠角,從他嘴裡恐怕撬不出什麼來。他無動於衷地淡然回視,片刻後,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黑口罩:「?」
他被這一下笑得莫名其妙,緊隨其後的來人解答了他的疑惑——電梯大門滑開,裡面出來的居然是一隊警察!
「我草!」莫西幹頭目瞪口呆地罵了一聲,立刻得來了一個狠狠的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