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頁

2023-09-19 23:22:33 作者: 光度水文
    他將訪客簿重新掛回了陳列室門口的牆壁。

    世界在高頻的耳鳴中恢復寂靜,一切雜音都不存在了。工藤新一艱難地掙扎坐起,耳畔忽然響起了森谷帝二的第二通電話。

    變聲器處理的聲音嘶啞而怪異,這個喪心病狂的老人,似乎就在自己耳邊桀桀地大笑出聲——

    「工藤新一,」森谷帝二說,「選擇,是要付出代價的。」

    *

    「《紅線》。」琴酒說。

    他視線垂落,目光里有一抹極細微的調侃。

    「還想去看嗎?」

    唐沢裕:「……」

    他半張臉又往圍巾里縮了縮:「不用。」

    柔軟的布料下,他下唇還帶著一點腫脹的印記,是犬齒離開前,在上面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條充血的紅痕。

    琴酒沉沉地笑了一聲。

    「我也猜你不想去,」他說,「所以直接回來了。」

    推門的一剎那,室內的所有燈光都在同一時間亮起來。這是個白光明亮的門口,連帶著門外的走廊都一片通透。唐沢裕腳步一頓,一時間竟有點不敢進。

    琴酒在背後給了他一個輕柔的力道,他順著上前半步,又有些無措地回頭一眼。

    墨綠的眼眸,也同時靜靜望向他。

    琴酒說:「到家了。」

    Case8 FIN.

    第98章 間章:咖啡廳、狗與風鈴(1)

    米花電影城的座位下,很早以前就被放上了一隻航空箱,款式與柯南在南杯戶車站發現的那個如出一轍。

    爆炸發生後,森谷帝二的管家致電警視廳,為了替森谷帝二爭取減刑,主動交出了炸彈的結構圖。

    可就連這也是個早有預料的陷阱,電線剪到最後,還有一紅一藍兩根線不在結構圖上。

    一切走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

    如果說森谷帝二炸斷電影城的承重柱,是為了毀掉這個他並不滿意的建築作品;那麼座位之下的炸彈,就是他想要所有被困在電影城裡的觀眾性命。

    ——作為被困在電影城裡的觀眾一員,毛利蘭被警車送往了最近的杯戶中央醫院,住院觀察一天,確定沒有後遺症後才回家。

    她在建築塌方時幸運地躲進了一處安全的三角區,又奇蹟般在工藤新一的電話指導下拆完了炸彈。從頭到尾,幾乎說得上毫髮無傷,反而是一旁陪床的另一個人,工藤新一在影院門口直面了爆炸的衝擊波,隨後又衝進建築,扒開磚石翻找。

    他的手掌被煙塵和碎石劃得鮮血淋漓,一起進醫院的兩個人,反而是他看起來成了更需要留院觀察的那一個。

    熄燈的病房裡,小蘭躺在床上,新一便就著矮凳趴在床邊。他的手經過處理消毒,牢牢纏上了繃帶,卻還是不肯歇,在被子下握著毛利蘭。

    這樣的情景以前也發生過,只不過這一次情景調轉,住院的人位置互換。柯南在與少年偵探團的山洞探險中胸部中槍,毛利蘭給他輸了400cc的血,柯南在昏迷時,她一直在床邊陪著他。

    平和安靜的黑暗裡,毛利蘭突然出聲道:「新一。」

    「……」

    「新一?」

    「怎麼了?」工藤新一這才開口道。

    距離航空箱裡炸彈的倒計時只剩三分鐘,隔著一扇變形的門,工藤新一被困在電影城外。那時他整個人已經絕望了,才會說出「就算躲不過的話,我也會一直在這個地方陪你」這句話。

    終於來到了安全的醫院裡,危急的情況過去,衝上頭腦的熱血漸漸消退,他整個人才後知後覺地湧起了新一陣臉紅。

    如果不是靠黑暗遮掩,他已經快要在床邊盤成一隻大號煮熟的紅蝦米了。

    毛利蘭問:「你會走嗎?」

    「……」

    工藤新一沉默。

    他當然會離開,解毒劑的藥效只剩不到兩個小時,等小蘭在病床上睡著後,工藤新一就該回去了。

    先前的沉默是出於羞稔的不想開口,現在的迴避卻是不知道怎麼答。小蘭就像隔空體悟到他的心情似的,第一次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催促,這次工藤新一沒出聲,過了一會,她又輕輕地自己說:「我知道。」

    「你還有數不清的案子,一直很忙……我知道。」

    即使在黑暗裡,小蘭也一直睜著眼。她看著懸在頭頂的、慘白的天花板,睜大眼睛去數藏在陰影里的縫隙,就是不偏頭看床邊坐著的人。

    「只有今晚好不好?」她小聲說,「不要走……至少在我睡著前。」

    因為睜開太久,她的眼前已經有一陣陣輕微的發黑。無光的病房裡看不見其他景象。片刻後,繃帶之下,緊握著她的那隻手緊了緊。

    *

    可漫畫並不會收錄這些過後的事,劇情在高潮時戛然而止。結尾的畫面是警車的後備箱,披著毯子的小蘭笑著和新一說:

    「剪斷藍線的話,是因為紅線就像一個象徵吧。」

    ——象徵著愛情圓滿,所求皆能如願。這樣一個美好的結尾,底下的第一條彈幕卻是:

    【為什麼會爆炸?真的好突然啊】

    這條彈幕的點讚數很快飆升到榜首,隨後又出現了很多跟風的+1+1,唐沢裕無聲地一皺眉。

    他還坐在吧檯前的位置。

    環狀線困了他一個下午,無論中餐晚餐都沒有吃上,下唇還破了一塊,本來的湯麵只能換成拌麵。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