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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22:33 作者: 光度水文
警視廳里的那幫酒囊飯袋,一定想不到自己撓破了腦袋也遍尋不到的人,居然就藏在聖瑪利亞大教堂周圍的失業救濟站!
蘇格蘭的一封公開信,讓警方被逼無奈,不得不疏散聖瑪利亞大教堂內部及周邊的所有人員。
可與此同時,他們這些人也不得不離開一藏幾年乃至十幾年的庇護所。
他們不能混在救濟站的人群中,和流浪漢一起離開,因為警視廳有專人登記身份信息,將救濟站里無家可歸的人分流到其他地方。
只有教堂的管理者是他們的人,他們裝成教會的工作者,身披黑白相間的修道士制服,制服的下面卻全副武裝。
警笛自遠而近,遙遠的紅光散射來明滅不定的光亮。
閃爍不定的陰影中,眾人對視著相互點頭。
——突發意外,正常出去就好。
——那幫廢物警察不會認得出我們。
——放平心態,不要做賊心虛地不打自招。
警方開始組織人員疏散,通知的大喇叭響在教堂外,與此同時,所有人一齊起身。
他們整齊劃一地跑向門口,腳步的姿態如同武裝到牙齒的軍隊,可越接近門外就越慌亂無措,跑出教堂時,這些窮凶極惡的罪犯已經和驚慌失措的普通職工沒有什麼兩樣了。
教堂外的廣場被劃分為幾個區域,門外清出了一條路,手持防暴盾的機動隊分立兩側。警車車頂上站著個拿著喇叭的指揮員,他正卯足勁拼命大喊:「請大家不要慌亂,所有人聽從指揮,有序撤離!……」
出來的眾人匆匆走過撤離通道,防暴盾後面的視線目送著他們經過。
近乎詭異的平靜中,有幾個人已經漸漸出了一點冷汗,他們從突如其來的炸彈威脅里嗅到了一點事態不對的跡象,可直到現在,一切都風平浪靜得不可思議,於是他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
而他不知道的是,令自己如芒在背的是一道防暴盾後的目光。
殺人犯自以為泯然眾人,殊不知貫穿數十年的仇恨,已經讓自己在露面的一剎那被立刻認了出來。
——看到苦苦尋找了多年的兇手從面前走過,特警差點沒按住手裡的槍。
他的女兒死於非命,屍體被扔在潮濕的河邊。
她才那么小,才七歲,花蕾都沒有綻放的年齡,裙擺卻被糟蹋得一片髒污,漆黑的雙眼無助地大張著,死亡的最後一秒她還望著天。
特警為她合上眼,從那一刻他就記掛著為她復仇,可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久到他以為自己已經快忘記那張模擬畫像上面目猙獰的臉了;直到看到兇手的那一剎那,深埋於骨血里的仇恨突然覺醒,他意識到自己沒有忘——這麼多年都沒有忘,他恨不得將這個人千刀萬剮!
沉重的防暴盾,被手臂帶動得一起顫抖起來,同伴在下面按住了他的手,隔著面具,他沖他輕輕搖了搖頭。
再等一會。
十幾年都過來了,再等一會,一切就會結束了。
修道士制服掩蓋了心虛的痕跡,藏頭露尾的眾人順利來到了廣場上清出的疏散點。
指揮員問:「所有人,到齊了嗎?」
領頭的管理者說:「裡面沒有人了。」
常年在危險間遊走的神經,剎那間警鈴大作!
這句話仿若摔杯為號,嗅到不對的亡命之徒立刻摸向武器——比他們更早的是機動隊,黑壓壓的防暴盾連成圓形,瞬間將眾人圍在中央,警方早有準備,無數蓄勢待發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好!」車頂上的指揮員叉腰挺胸,「裡面的人聽命,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請立刻放下武器!重複一遍,請立刻放棄抵抗,否則我們會立刻開槍!」
*
「砰!」
朗姆失手間摔掉了一個盤子,他對電話的另一頭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猶帶哭腔的下屬哆哆嗦嗦地說:「朗、朗姆先生,森谷帝二已經被警方保護住了,我們沒能夠殺死他……」
「廢物!」
朗姆在盛怒下摔斷電話,他不想再去聽這些廢物斷斷續續扯出的藉口了。
他胸膛起伏著,站了好一會才恢復冷靜,緊接著又下了一個命令。
「那幾個據點不能要了,把裡面的人全部清理掉。趕在警視廳前面處理完這件事,不能讓那些條子發現蹤跡。」
朗姆的冷酷與精於利己,讓他在一時的失敗前迅速反應過來,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及時止損。
只要收尾能處理乾淨,同樣的套路未必不能重來一遍,只是投入的心血暫時化為烏有而已。
——這是他最隱秘的產業,完全獨立在組織的視線之外。朗姆只將它交給幾個拿捏在手裡的心腹管理,他不喜歡心腹的位置用聰明人,因為聰明人心眼多,最容易噬主,就像野心勃勃的波本一樣。
「包括教堂在內,」電話那頭的屬下小心翼翼地確認道,「所有的『據點』……都要引爆嗎?」
以往一應事務朗姆親自過問,從來不覺得繁瑣,直到這時候才發現這個習慣的致命弱點——蘇格蘭的刀都架到了脖子上,這幾個蠢貨居然一點也沒有反應過來!
朗姆冷冷道:「廢話。我就在這裡看著,現在就炸!」
電話那頭傳來了驚慌失措的機械聲,按鈕連按幾下,腳下的城市卻沒有絲毫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