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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22:33 作者: 光度水文
    漫畫的側臉陌生又熟悉,可眉眼的確是溫柔的。

    漫畫的畫風,註定在人物的刻畫上會損失很多細節,神韻卻不用反覆渲染,寥寥幾筆,便能跳落眼前。

    那時的唐沢裕瞳孔里倒映著簾幕燈火,眼尾微眯,眉毛放鬆而舒展,黑髮柔軟垂落頸側,偶有幾根彎到嘴角,便勾起一絲極細微的笑意。

    唐沢裕默然片刻,好像有人忽然在心尖掐了一把,跳動的心臟,便汩汩流淌出溫暖的熱度。

    某個……不知何處,又不知是誰的男朋友,便忽然探進腦海。

    他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細微如蝴蝶振翅,小心又惶恐地想:……真的有人會等我嗎?

    我因為失憶而幾天沒有回家,他又會怎麼想?

    會擔心嗎?會滿世界尋找蹤跡嗎?

    這樣推導下去,他又莫名地生了氣:誰家男朋友幾天音信全無啊,怎麼說,也該打電話問上一句。

    ……總不能真是在冷戰吧。

    在這個遙遠又寒冷的夜晚,一直以來漂浮於同事或同期口中的戀人,突然就在他的心裡生了根,如海船靠港的錨點,植物向陽的根須。

    直到這個時候,唐沢裕才模模糊糊地意識到,自己實際上並不是空白一片的。

    失憶初醒的他無著無落,惶惶然在陌生的劇情里隨波逐流;可這個世界的唐沢裕,其實有過去、回憶和羈絆,有了解自己的朋友,

    ……和陪伴身側的人。

    酒店標準冰冷又空曠的房間,忽然就變得不是那麼可以忍受了。

    鑰匙串被一把抓起,金屬的碰撞叮噹作響。

    唐沢裕一下從床上翻身坐起,才發現腳下的拖鞋早在他上來時,就已不知道被踢飛到哪裡去了。酒店並不是高端的房型,地面只鋪著冰冷的大理石塊,他踩著小碎步摸索半天,才從床底扒拉出一次性拖鞋。

    踩在薄薄的布料上,想在今晚一口氣找遍東京的衝動,終於慢慢消退。

    唐沢裕才感覺自己冷靜了。

    東京那麼大,十一層的公寓一間間翻過去,要找到猴年馬月?

    把鑰匙交給阿笠博士之前唐沢裕已經自己查過,這種房型屬於東京的一個超大型房地產開放商,旗下的所有商品房,鑰匙都是這種默認的制式。

    阿笠博士能幫的忙,頂多是幫他查清楚對方究竟開發了多少小區,拿到手的待排查名單,應該還會在二十到三十個不等。

    唐沢裕泄了氣,重新往回一躺。天花板看起來空白又陌生,他將這一串鑰匙舉到眼前。

    不論名單多長,只要堅持不懈地一直找下去,總有一天,他能夠回去。

    得過且過了許久的唐沢裕,忽然升騰起幾分莫名的迫切和期待。

    第33章 Case4.聲東擊西的重逢(完)

    漫畫的更新到此為止,唐沢裕順手翻了翻評論區。

    對於本堂瑛祐的立場,彈幕里並沒有實質性的分析,或許在適合長文討論的評論區,還會有注意細節的讀者,從現有的畫面中發現什麼。

    然而上述情況只是他打開評論區之前的設想,或許彈幕所說的本堂家人氣不高,並沒有任何誇張的部分。

    本堂瑛祐已經在劇情里顯露出那麼大的疑點,評論區中居然一點水花都無,點讚數最高的長文,標題的用詞奇奇怪怪,大量唐沢裕看不懂的縮寫中夾雜著幾個可疑的「口口」……他撇了眼後面的18 提醒,猶豫再三,還是沒鼓足勇氣點進去。

    嗯……紙片人應該和同人保持距離,就是這樣。

    在他追完更新的一個小時裡,沒擦的頭髮已經基本上干透了。唐沢裕跳下床,趿拉著拖鞋,走到房間的矮桌邊。

    那張寫著Pulque的便簽紙,還被他攥在手心。唐沢裕將它平攤在桌面上,提筆在一旁補了個直指向它的「Kirr」,通過基爾的郵件,才最終確認了關於自己身份的線索。

    唐沢裕跪坐沉思片刻,又從Pulque拉出了兩條線,一端末尾接hiro,另一條的末端則是FBI。

    首先,最開始面對諸伏景光的消息,他的思路其實被引進了一個誤區。

    救濟失敗,與本人死亡。事實上,兩者間是不能劃等號的。

    那麼「救濟」的含義,究竟該如何定義。

    滿足什麼樣的條件,才能算救濟成功?

    保住本人的命嗎?答案顯而易見,是否定的。

    既然如此,所謂「救濟」的範圍,是否還包括他作為一個獨立的人存在的,其自由意志所決定的信念本身呢?

    如果他背叛了曾經的自我,徹底沉入黑暗,算不算變成了另一個人——如此一來,對於原本的「諸伏景光」而言,是不是也等同於「救濟失敗」?

    唐沢裕轉著筆尖,毫無緣由地篤定想:一定是算的。

    他們出身於五湖四海,最終卻相聚於同一片櫻花下,無論最初來到來到的理由是多麼五花八門,心中卻毋庸置疑,懷揣著對五瓣櫻花最純潔的信仰。

    即便是後來臥底組織、半身行走與黑暗之中的zero,在他的心目中,也一直自居為整個國家的「戀人」——這種對正義的執著和堅守,才是自始至終凝聚著他們的,最根本的原因和力量。

    自己的立場究竟偏紅還是偏黑,唐沢裕難下定論。

    可他卻如此篤定著這五個人的立場,如果黑與白混沌不辨,那麼他們所代表的,就一定是光明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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