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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22:33 作者: 光度水文
    就在這時,前方的路面突然被車燈照亮,長短不一的引擎聲自遠而近,柯南立刻蹲回了原來的角落。

    保時捷356A!

    車輛經過路口時,柯南才小心翼翼,探出了半張臉。漆黑的車身在巷口一閃即逝,柯南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屏住呼吸許久,連忙大口喘氣。

    ……組織的人沒注意到。

    目前的情況已經暫時安全了,他只要……

    危險的預兆讓他頭皮一麻,下一秒,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後腦。

    銀色的長髮,幾乎就貼著他的後頸散落下來,他感受到身後冰冷又黑暗的硝煙氣息。

    柯南的呼吸屏住了。

    不對……琴酒的車明明才經過,那身後的人是誰?

    柯南的思維從未轉的那麼快過,不到一秒的時間裡,他瞬間判斷出對準他的手槍型號,制式,口徑——

    警槍。

    孩童清脆的聲線變得乾澀又沙啞,柯南緩緩擠出一句:「……唐沢裕?」

    後面傳來了一聲低沉的笑,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響起,一隻手抬起來,按下脖頸上的變聲器。

    下一句話,他已經恢復了原來的音色。

    「沒大沒小什麼?」唐沢裕微笑道,「叫哥。」

    *

    柯南緊繃的神經,終於在那一刻鬆懈下來。

    他轉過頭,「唐沢哥,你嚇我幹嘛……」

    冰冷而堅硬的槍口,卻無聲地阻止了他回頭的動作。

    「怎麼,」唐沢裕的聲音問,「只准你嚇我,還不准我嚇回來了?」

    柯南卻察覺到了他動作里的阻攔。

    「……唐沢哥?」他不確定地問了一句,手中的麻醉手錶微微抬起。

    後腦的槍口一頓,就在這時放鬆了力道。唐沢裕說:「提醒你做好心理準備。」

    同時回身的柯南,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

    唐沢裕做的是對的,如果沒有他的這句話打底,可能下一秒柯南的麻醉針就要脫手而出了。

    他單知道唐沢裕會偽裝身份前來——卻沒想到他居然敢玩得這麼大!

    他的模樣幾乎和琴酒別無二致,挺闊的身形,及腰的銀色長髮,墨綠色的瞳孔和壓低的黑禮帽,一眼望去足以以假亂真,只有說話時還是唐沢裕的音色,這還是他關掉博士的變聲器以後的結果。

    「……」柯南虛弱地說,「真的要這樣嗎?」

    唐沢裕微妙地一挑眉。

    雖然外表和琴酒一模一樣,可他臉上的神情卻還是很「唐沢裕」的,眉眼裡有一絲微微的氣惱,墨綠的眼眸里卻含著得逞的笑。於是這副容貌所自帶的那種冰冷的壓迫感,就被這神情無聲地消解掉了,從柯南的角度看,還能感受到一點微妙的滑稽與錯位感。

    「我還沒問你,」唐沢裕沒好氣道,「說好的在博士家等我,你怎麼又偷偷跑過來了?」

    一問到這個柯南就心虛了,因為的確是他沒有在意地圖沒錯。唐沢裕卻沒有繼續質問下去的意思,只是抬起手,高舉輕放地揉了揉柯南的頭。

    下一秒,微涼的膏狀物糊在了柯南臉上。

    「嗚哇——」柯南往後一退,「這是什麼?」

    「你最好別動。」唐沢裕含著笑意的語氣里隱隱帶著威脅,「怪盜基德的東西,給你稍微偽裝一下。」

    這句話槽點太多,柯南一時不知道從何接起,唐沢裕已經摘掉了他的眼鏡。將膏狀物抹勻以後,他又將柯南的深藍色小西服翻了個面,一番操作下來,柯南已經不會讓人聯想到毛利偵探事務所里寄住的小鬼了。

    失去眼鏡的柯南眼神看起來有些呆愣,尤其是膚色變深以後,倒真有點像個普通的男孩子。唐沢裕順手把他的黑框眼鏡摺疊別在領口,起身道:「先走吧,回去再說。」

    柯南低頭戴好眼鏡,點了點頭。

    *

    琴酒指節屈起,輕輕叩了叩酒吧櫃檯。

    「一杯龍舌蘭日出。」

    木質的吧檯後面,調酒師識相地低下頭去。琴酒沒有坐上高腳椅,足足一米九的身高讓他可以輕鬆地背靠吧檯,手肘隨意地撐在上面,靜靜地看著遠處。

    酒吧里氛圍安靜,昏暗的光線下,慵懶的藍調徐徐流淌。卡座和小桌都隱沒在更遠處深重的黑暗裡,只余邊緣泛著微光的輪廓。

    酒吧里三三兩兩,來的人並不多。

    「大哥,我還是不太明白。」伏特加坐在高腳椅上,他體型矮胖,沉重的外表讓他和高腳椅的組合遠觀起來像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紅酒杯,底部垂下了兩隻短短的腿。

    他雙手撐著台面,以此來維持坐姿的平衡,低聲問:「之前的那個警察,為什麼不直接解決掉?」

    「因為沒有必要。」琴酒淡淡道,「從他的角度,什麼都不會看見。」

    「可是他看到蘇格蘭了。」伏特加說,「他以前不就是個公安嗎?萬一有人認出他了呢。」

    「——相互認識。」琴酒幾乎以饒有興味的語調,緩緩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組。

    他不置可否地問:「所以呢?」

    玻璃杯底和木質的櫃檯碰撞,悶悶的一聲響。調酒師砰地放下調好的酒,擦著空杯子便轉到對面去了,伏特加感受到一絲危險的氣息,當即閉口不言。

    於是琴酒嗤笑一聲。「蘇格蘭『曾經』是個叛徒的代號。」他說,「記住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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