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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22:33 作者: 光度水文
    冰冷的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今晚的寶石,交出來。」

    「什麼寶石?」唐沢裕佯裝不知。

    槍口仍頂在那裡,仿佛無聲的催促,他鬢角緩緩滲出一滴冷汗。

    「……好。」

    唐沢裕緩緩垂下右手,作勢要伸向懷中,槍口在這時猛地向前一頂,琴酒冷冷道:「另一隻手。」

    柯南讀懂了他的電碼,在懷中拼命搖頭,唐沢裕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沉默著點了點頭,左手緩緩抬起,即將離開的那一刻,將柯南猛地往外一推。

    怎麼都是死,賭了!

    唐沢裕骨血里長久潛伏的血性與狠勁,在這一刻徹底激發出來,腎上腺素加速分泌,隨血液淌遍全身!黑暗裡他瞳孔微微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右後切,砰地一聲,伯萊塔打空,桌上木屑炸裂,陡然出現了一個豁口!

    唐沢裕本意想猝然打掉槍枝,沒想到被琴酒早有防備地避過。他一手撲空,便順勢撐向桌面,騰空當胸一腳!凌冽的風聲中琴酒倒退一步,唐沢裕順勢翻過辦公桌,以它作為掩體,矮身又躲過幾顆子彈。

    黑暗裡有人不耐煩嘖了一聲,長靴踏在地面,腳步聲不緊不慢,緩緩逼近。唐沢裕矮身蹲在桌下,後背幾乎被冷汗浸透——門口在幾聲悶響後就沒有了聲音,柯南應該已經逃走了。

    對面已快要繞過桌角,他目光一狠,掰下一片桌上摸到的美工刀,搶先出手!

    窗外透進的微光下,雪亮的刀鋒一閃即逝。琴酒側頭,鋒利的刀片就擦著顴骨飛過,幾縷銀髮飄然落地。

    唐沢裕就在此時持刀逼近,那一刻琴酒反應堪稱神速,揮手便架住了唐沢裕手腕,同時反手一切,霎時間唐沢裕手背劇痛,被迫鬆手!

    啪嚓一聲,美工刀落到遠處,在牆面上一個反彈。

    唐沢裕提膝上踢被擋,與此同時琴酒也鬆開了對他手腕的鉗制,唐沢裕毫不含糊,一肘搗向對方肩窩。

    緊靠鎖骨的連接處是人的上半身最脆弱的地方,琴酒後撤迴避,左手就要拿起桌上的槍。

    唐沢裕這才發現伯萊塔不知何時已經被對方放下了,他暗罵一聲,劈手奪了過去,沒想到琴酒虛晃一槍,左手在空中調轉方向,牢牢擒住了唐沢裕手腕!

    唐沢裕瞳孔一縮。

    他腳步蹬地,飛速後撤,但對方手勁奇大,一時竟無法擺脫控制!

    唐沢裕心底一沉,另一隻手不管不顧地攻了上去,琴酒嘖了一聲,兩人快速交手幾招,突然天旋地轉,琴酒手下驟然發力,唐沢裕猝不及防,被生生扣著手腕,砰地按倒在辦公桌上!

    「……」唐沢裕死命喘息著。

    此刻他雙手反剪,上半身與桌面沒有絲毫空隙,這個姿勢使他所有的動作都找不到發力點,完全無法反抗。

    「再說一遍,我的耐心有限。」琴酒的聲音像噙了冰,一字一句都像從牙關里擠出來的,「寶石給我。」

    「……在…警服口袋裡…咳咳!」

    腎上腺素的效用緩緩消退,唐沢裕劇烈地咳嗽起來,眼角都泛起了一絲生理性的淚水,幾乎要喘不上氣。

    一陣細微的窸窣聲後,一個重量離開了他的口袋,唐沢裕心底微微一沉,知道自己守護了一個晚上的寶石還是被人給奪走了。

    琴酒似乎在對著光照檢查寶石,短暫的沉默中,不甘和怒火交替燃在心頭,幾秒內唐沢裕腦海里滾過了無數方案,可無論多少種方法,最終卻只有一個結果——無解。

    難道真的就只能任人擺布了嗎?

    他牙關咬得死緊,身後忽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唐沢裕下意識以為琴酒開了槍,猛地閉上眼——隨後就發現情況不對,連大地在隱隱嗡鳴,這時他才想起那個被拋之腦後的炸彈:倒計時歸零,美術館爆炸了!

    氣浪與音爆鋪天蓋地而來,唐沢裕下意識回過頭,身後是辦公室正方形的窗口,橘紅的夜幕燒起火光,仿若白晝的光亮中,身後人垂落的銀色髮絲,邊緣被照得通亮。

    半開的窗戶承受不住爆炸的衝擊,砰然爆裂,無數碎片飛濺四散,恍惚的慢動作視角中,其中邊緣鋒利的一塊碎片划過危險的弧度,直衝他面前而來——

    隨後眼前的一切驟然黑了下去,一隻手伸過來,擋住了他的目光。

    至於那究竟是在遮擋他的視線,還是攔下那塊飛濺的碎玻璃,已經分不清了。

    唐沢裕愣了一下。

    世界陡然變成黑色,只剩下眼前近在咫尺的、骨節分明的手,一縷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流淌下來。

    第8章 Case1.月下的爆炸案(完)

    火光、銀髮,和被碎片劃傷的手。

    眼前的世界半白半黑,一瞬間唐沢裕迷迷糊糊想:如果沒有擋住的那一下,可能他是會破相的吧。

    那就是他昏迷前,留下的最後印象了。

    醒來的一瞬間唐沢裕沒有立刻睜眼,他放平呼吸,做出一副仍然在睡夢中的樣子,凝神聽著周圍的動靜。

    他似乎在一個很安靜的房間裡,身乎有人走動的窸窣聲,但都刻意放輕了腳步,遠處有儀器規律的滴滴響起,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這裡似乎是一家醫院。

    「第二天了吧?」忽然一個人開口問。

    這是個中年男性的聲音,渾厚而富有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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