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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11:37 作者: 一汪書
    「你趕緊回去吧,不然你媽該擔心你了。」吳斐一邊倒水一邊說。

    「我很擔心你,吳斐。」

    「擔心我什麼?」吳斐放下手裡的水杯。

    「你為什麼哭?今天在週遊家吃飯,我感覺你心情不太好。」

    「哦……那個,我來大姨媽了。」

    「是這樣嗎?」

    「不是這樣是怎樣?」

    「今天——我給小朗講故事的時候——是個超級英雄的故事,他和我說,他覺得你也是超級英雄。」

    「這小子。」

    「那……我走了,你要有事兒和我說說好嗎?」秦大朗說著從沙發上起身。

    他本來都越過吳斐快走到玄關了,突然又折返回來緊緊地抱住了吳斐:「別推開我。」

    客廳里只剩靜默,吳斐的手懸在半空,她原本想輕輕拍拍秦大朗,但是她還是沒做到。後來秦大朗輕輕地鬆開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走到玄關換了鞋就走了。

    慧芳阿姨這時從房間裡走出來,她看著吳斐,說了句:「大朗走了?」

    「嗯,走了,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吳斐輕描淡寫地說。

    「他今天問我你怎麼了。」慧芳阿姨說。「我以為他是說……」

    「然後呢?」

    「我告訴他了。」慧芳阿姨鼓起勇氣。

    慧芳阿姨本以為吳斐會生氣,但是沒想到,吳斐只是說了句:「早知道也好——媽,我去看看小朗,你早點休息吧。」

    吳斐走進秦小朗的房間,借著微光她捏了捏秦小朗的小臉,然後下一秒秦小朗睜開了眼睛:「媽媽。」

    他的聲音迷迷糊糊軟軟糯糯。

    「沒睡啊?」吳斐輕聲問。

    「爸爸走了嗎?」

    「走了。」

    「爸爸講的故事是以前講過的,我睡不著。」

    「爸爸給我們小朗講的什麼故事?」

    「龍貓。」

    第18章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下)

    周離的小說登稿出刊的那天,我恰巧經過一家挺大的報刊亭,我指著那本登了周離小說的雜誌,對老闆說:「那個,來十本。」

    報刊亭老闆有些匪夷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很樂意地給我裝了十本雜誌。

    有錢誰不掙啊,不掙是傻逼。

    回到家的時候,我躺在沙發上又讀了一遍那個小說,名字叫做《她鄉》,寫了幾個身在異鄉抱團取暖的女孩的故事,筆觸細膩,情感真摯。

    我拍了十本雜誌的合影發給周離,告訴她我已經兌現諾言,然後又說:你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小說家的。

    她回了一個表情包給我。

    我回她:別在讚美中迷失自己,趕緊選飯店請吃飯吧。

    周離回我:安排!

    很快,周離就在飯搭子群里徵集了大家的意願,最後定下來晚上八點去宴江南吃徽菜。

    我的眼睛忽然撞向窗外,陰雨天氣終於過去,冬日的晴空又高又藍。梧桐樹上嘰嘰喳喳棲息著幾隻麻雀。生活就是這樣吧,有時候傷痛不可避免,還好有人可以相互取暖,我們就像是木頭,每個人拿出一點點的自己,去燒一把更旺的火。

    休息日碰上晴天,這讓我心情還不錯,更重要的是我昨天剛發了工資。

    我退出和周離的對話框,然後就看見有人發消息給我,來自我的昔日合租室友。

    昔日室友:在?

    我:在,怎麼了?

    昔日室友:你有個順豐快遞寄到這兒了,我幫你簽收了,你今天有空來拿一下吧,我今天都在。

    我想了想我最近也沒買東西啊,直到這時阿途的電話又打進來了,於是我就懂了。

    我回復昔日合租室友:好的,謝謝,麻煩你了。

    他:不麻煩。

    我接通阿途的電話,我還沒開口,就聽見他的聲音傳來:「阿游,周奶奶晾了臘肉和香腸讓我給你寄過去了,應該已經到了,你收到了嗎?」

    「收到了收到了,不過我現在搬家了,不在之前那個地址了,要是下次我奶奶再托你給我寄東西的話你就寄到我新地址吧。待會兒我發給你。」

    「好嘞,行,那先這樣說,我還要派件兒。」

    「好,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你也一樣。」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騎著車去我從前租住的那個地方拿東西,我奶奶知道我很喜歡吃她灌的香腸和醃製的臘肉,所以幾乎每年臨近年關都會給我寄一些過來,只不過看情況今年寄的稍微早了些。

    我到地方拿了東西,和昔日室友寒暄了兩句,問問工作問問近況諸如此類的客套話,最後我把箱子拆開,拿了幾節香腸給他,我和他說了最簡單的做法:「切一切放盤子裡下鍋蒸就行,下酒。」

    昔日室友笑了,說:「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抱著箱子下樓的時候,我回想我和昔日室友合租的那幾年,生活習慣上有些不同之外別的也沒什麼,要不然也不會合租了那麼久。

    只是讓我崩潰的時候有些不合時宜,或者說我等待自由已久。

    我沿著小區裡的路朝外走去找我停在那裡的電動車,沒走多久身後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一回頭,發現是她。

    說實話在那一刻我有些愣住了。

    繼母站在那兒,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她的身邊還站著她的弟弟,周全的舅舅。他是個在我爸飯店裡白吃白喝還白拿工資的廢物,我知道,這個女人就是靠這個人高馬大的廢物來壓制的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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