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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10:26 作者: 山林間
夏夏成為了那個年輕警察的僚機,要說這件事朱宴歡怎麼知道的,是許炎夏告訴她的。
許炎夏有次買完菜回來就看到那個帥小伙牽著夏夏在跟一位年輕女孩聊天,然後那個女孩微彎下腰,伸手去摸夏夏的腦袋,兩個人看上去聊的很投機。
夏夏被牽回來的時候,那個帥小伙還買了一些水果給朱宴歡。
夏夏也算是牽線的那根紅繩了。
帥小伙結婚的時候,夏夏被牽上了台,站在兩位新人中間合了影,托夏夏的福,朱宴歡和許炎夏也受邀參加了這場婚禮,還不用隨份子。
不過朱宴歡還是給了兩千。
後來夏夏認識了一位新朋友,那位朋友稍微長大一點就總喜歡騎在夏夏的背上,那個時候的夏夏除了趴在原地吐舌頭什麼都不敢做。
許炎夏七十四歲的時候,他好像得了老年痴呆,忘了夏夏已經去世好幾年了,還總是罵它不著家,最後委委屈屈的去找朱宴歡,問她夏夏什麼時候回來啊。
朱宴歡的答案一直都是,「快了。」
番外 桃子味兒的軟糖
窗戶外的鳥嘰嘰喳喳,房內的人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口鼻上罩著呼吸機,一旁是各種儀器。
朱乘風在這張病床上躺多久了,他自己也不太記得了。
病房門被人推開,護士例行查房,眼睛看向朱乘風時是顯而易見的不忍,走出病房,房外是朱乘風老家的一個朋友。
「護士,朱乘風現在的情況怎麼樣?」男人低聲詢問,目光關切。
護士搖了搖頭,「已經是最後階段了,沒幾天了。」
「那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可以。」
男人向護士道謝,走進了病房,他來到朱乘風的病床前坐下。
先是看了他一會兒,才開口道:「老朱啊,我也不知道你現在還能不能聽見我說話,能聽見最好,不能……也沒什麼事,我啊就是想跟你說說玉珍和宴歡的事。」
「之前跟你說過,玉珍帶著宴歡去了城裡,今年過年的時候玉珍帶著宴歡回了鄉下,聽說宴歡這孩子挺爭氣的,成績不錯。」
「玉珍到現在也沒再找一個,一個人帶著宴歡過日子,你沒讓我告訴他們娘倆兒,我也就一直沒說,家裡那娘們兒也沒告訴,前陣子還鬧我是不是跟你一樣在外頭找人了。」
男人說到這,笑著搖了搖頭,「我幫你說話還被家裡那娘們兒給揍了,真是為了你白挨了頓打。」
男人看著緊閉雙眼的朱乘風,勉強扯出的那一點嘴角都慢慢匿了下去,嘆了口氣,「醫生說你沒多少日子了,明明有妻有女的,到頭來只有我這個老朋友送你走。」
「前陣子我幫你找了律師,想替你立個遺囑,結果我啊,沒這個資格。」說到這,男人又笑了下,「白忙活一場還收了我諮詢費,就那麼幾句話的功夫,要了我一百來塊錢。」
「我本來想著,要不叫玉珍來吧,但想到你那脾氣我又想著算了,到時候你怪我可怎麼辦啊,死者為大,死者為大。」
男人不說了,坐在凳子上又看了床上的朱乘風好久,慢慢地站起身,幫朱乘風掖了掖被角,「老朱啊,我明天再來看你,別這麼早走了。」
說完,轉身出了病房。
房間裡又只剩下了朱乘風一個人,靜悄悄的,床頭放著心電圖,各種儀器的管子連接在朱乘風的胸前。
朱乘風聽了個大概,忍不住在心裡回他,我的女兒當然優秀,畢竟是我和玉珍的孩子,不僅腦袋聰明,長得也好看。
玉珍怎麼這麼犟,再找一個好啊,肯定比自己一個人帶宴歡好,幸虧沒告訴,不然得掉多少淚珠子啊,我現在這幅樣子,都沒法給她們娘倆兒擦。
就你這樣的怎麼可能在外頭找人,能被老婆打,偷著樂吧你,真是顯著你了,死了就死了,我覺得我熬的夠久了,死了也是遲早的事兒。
再說,你送我怎麼了?你不能送我?虧我倆還是好二十好幾的朋友呢。
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我這樣還立哪門子遺囑啊,我剩下的那些錢按時給玉珍打到卡上就是了,就講幾句話就收你一百多?就當花錢買個教訓。
我死了這事兒就結束了,怎麼還想著跟玉珍她們提,知道死者為大就好,你真這麼幹了,我就天天給你託夢。
還來?你明天能不能見得到我都不一定呢,嗯,我盡力吧。
話說回來,確實覺著挺遺憾的,我啊沒辦法見到宴歡出嫁的樣子了,還好,我沒拖累她們母女倆。
朱乘風察覺到自己身體有問題是在某次回家的路上,他進到一家店內買了一個小狗模樣的木頭擺件,可左手的指尖怎麼都彎曲不起來,於是他換了一隻手,拿著擺件付了錢。
路上,他一直用右手去掰左手,可是不太管用,於是第二天他瞞著宋玉珍跟工作的地方請假去了醫院。
醫生給他開了單子,做了很多檢查,朱乘風花了很多錢,他心裡隱隱覺得不好。
結查結果出來那天是個大晴天,朱乘風從醫院大廳走到太陽下,腦子裡迴蕩著剛剛在診室里醫生跟他說的話。
醫生拿著他的檢查報告,告訴朱乘風,他這是得了漸凍症,只能延緩,沒法兒根治,短則三年,運氣好的話四五年也沒問題。
朱乘風看著手中的確診病例,哪怕日頭不小,但他依舊覺得自己渾身發冷,在他看來,治不好就是個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