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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2:43:36 作者: 籬音之下
    「啊啊啊啊啊啊……」

    「爹,你幹啥,你別亂來啊!」

    衛連山一把撥開上前攔著他的衛明洋,陰惻惻地道:「滾開,別攔我!」

    「爹!你到底想幹啥,你還嫌棄現在家裡面不夠亂嗎?」衛明洋都快要瘋了。

    以往家裡面也天天鬧騰,可大家吵歸吵,罵歸罵,打歸打,但也沒有這樣想把人弄死的啊。

    這到底是怎麼了!

    衛明洋一把抱住衛連山不讓他動,他哭求道:「爹,你都快把娘打死了,你別鬧了!你要是真的把娘打死了,你也要想想你自己能不能逃得掉啊!」

    衛連山年紀大了,今天連續打了好幾場,體力早就消耗沒了。

    他一時半會兒掙脫不開衛明洋,就站著原地大喘氣。

    屋裡面,其他人都躲著,誰也不上來幫忙。

    衛連山再一次想起來幾個月前林長懷過來的那一回說過的那些話。

    今天,總算讓他看清自己這些年養的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了。

    撇開已經不是他兒子的衛明川不說,剩下的幾個,也就衛明洋一個人還算有點良心。

    他在和董翠平動手,和他們的親娘動手,這幾個,有一個算一個,除了衛明洋,沒有一個過來幫忙或者拉人的。

    衛明銀他們也就算了,平時干點啥都不出頭,鵪鶉性子。

    可衛明金還有衛秋香呢?

    他們平日裡不是最喜歡往董翠平身邊湊,說著喜歡的話嗎?

    原本,他只是以為他們就是心裏面有點小算計,這樣搶著董翠平的關注,想著董翠平手裡面的東西也沒啥,可直到今天,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不僅僅是這樣。

    衛連山這一刻都不明白自己這一輩子到底活了什麼?

    越是這麼想著,他就越是忍不住恨董翠平。

    如果說之前他生氣,他責怪董翠平,他恨董翠平的原因是因為董翠平偷孩子騙了他不說還給家裡面帶來了一大堆的破事兒的話,那現在他的恨就是來源於整個家庭。

    一個完全歪了的家庭。

    所有的人,都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性。

    衛連山也不知道這時候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掙開衛明洋,把手裡面的東西塞到了董翠平的嘴裡面。

    董翠平躺在地上都快出氣多進氣少了,冷不丁又被衛連山塞了一嘴的棘棘草,頓時叫了出來:「啊啊啊啊啊啊……」

    「爹!」衛明洋失控大叫。

    衛連山充耳不聞,他捏住董翠平的嘴,硬生生把棘棘草用手捅進董翠平的嗓子裡。

    衛明川說的沒錯,董翠平這樣的人就不能讓她說出話來,她必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這樣他們家裡面才會沒事。

    「爹!」衛明洋又大叫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在給娘餵什麼啊,那是棘棘草,有毒啊!」

    棘棘草有刺也有毒性,一旦哪兒碰上了就要爛上半年都不見得好,也有不少人曾經不小心吃到,後來就壞了嗓子啞了。

    他爹是不是瘋了!

    衛明洋想上去幫董翠平把棘棘摳出來,卻被衛連山一把推開。

    衛連山一張老臉完全聳拉著,盯著衛明洋也是盯著屋裡面的其他幾個說:「我就是故意把她弄啞的,她要是不啞,咱們全家都要跟著倒霉!」

    衛明洋滿臉茫然,「爹,你在說什麼啊?」

    衛連山定定看了衛明洋一會兒,又看向邊上其他幾個,然後把之前衛明川他們找過來的時候說的兩個選擇說了。

    衛連山道:「明天,要是明……要是他們過來,咱們也跟著去當首告,必須狠狠斗董翠平,徹底和她脫離關係,要不然咱們一家子就都等著被她連累吧!」

    他這才看向衛明洋,皺眉道:「尤其是你,聽到了沒有?」

    衛明洋已經傻了。

    他愣愣地看向衛連山,腦子一時間嗡嗡嗡亂叫,根本不知道該幹什麼。

    地上躺著的董翠平這會兒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甚至連動彈都費勁。

    衛連山也不管衛明洋怎麼想,他擺擺手,兀自進了屋。

    這麼好的房子,當初花了好大的價錢才蓋起來的,過不了幾天就不是他們家的了。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衛連山就覺得心裏面在滴血。

    可他沒辦法,他現在啥也幹不了。

    就連明天,他都不知道該咋辦?

    萬一……萬一到時候衛明川氣不過,真的當場改口怎麼辦?

    衛連山甚至都覺得還不如讓他現在就這麼死了算了。

    可他又捨不得,他捨不得死。

    衛連山疲憊地閉上眼睛,已經完全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就因為一個董翠平嗎?

    對,就因為他娶了董翠平!

    要是當年沒有娶董翠平,哪有今天這些事兒。如今家不像家,養的幾個孩子也一點良心都沒有。

    衛連山實在忍不住捂著胸口狠狠咳嗽,越想就越恨不得現在再次出去把董翠平打一頓。

    可是不能再打了。

    再打董翠平就死了,那他也犯了錯誤,到時候要蹲班房的。

    衛連山兀自一個人在床上傷感的時候,其他的幾個人,除了衛明洋,都散開了。

    衛明洋一個人坐在光禿禿的地上,像一座被凍透了的雕像。

    衛明川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裡面什麼動靜都沒有了,才抬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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