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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吟迅速把外賣蓋子闔上，臉上堆笑：「媽，你怎麼過來了？」

    梁雯換掉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白她一眼：「就知道你一個人不好好吃飯，今天有空，過來給你做飯。」

    語罷提著菜走進廚房，洗完手利索地換上圍裙。

    姜吟站在廚房門口，扶著推拉玻璃門的門框：「我哪有不好好吃飯，這不正吃著呢。」

    「就那臭烘烘的玩意兒？」

    「……」香著呢，哪臭了？

    梁雯一邊洗著菜一邊叨叨：「你說說你，平時飯都懶得做，將來嫁人了怎麼辦？對了，小謝會做飯嗎？」

    「你說謝紹遠啊，好像會。」

    「那還挺好的，將來你們倆結婚了，餓不著你。咱也不圖他什麼，只要踏實能幹，對你好知冷知熱的就行。」

    「媽你扯遠了，我什麼時候說要結婚了？小著呢。」

    「二十五還小？我和你爸這麼大的時候，都生你哥了。」

    姜吟嘖嘖道：「梁教授，好歹您和我爸也是文化人，觀念不能這麼迂腐，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能比？再說了，我哥不也沒結婚嗎，幹嘛老催我？」

    「你哥連個對象都沒談上，我想催也使不上勁兒，你如今不有對象了嗎，沒準我努努力，抱外孫就有望了。」

    「……」

    梁雯看著姜吟把飯菜吃乾淨才離開，臨走前還反覆叮嚀，讓她少點外賣，實在不行就回C大。

    姜吟的父母都是C大教授，常年住在學校家屬樓。

    梁雯從小區出來，頭頂驀地響起幾聲悶雷，沒多久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下來。

    雨很急，梁雯沒帶傘，拿包遮在頭頂，跑去附近的公交站牌前避雨，打算攔輛出租回C大。

    前方十字路口，一輛黑色賓利右轉駛入主道，隨著雨勢變大，司機降低了車速。

    寬敞舒適的車廂后座，西裝筆挺的男人長腿自然交疊，骨節分明的手散漫搭在膝上，膚色皙白，手指修長。

    前排副駕上的林秘書抱著一沓文件，正側著身子回頭向他匯報未來幾天的行程安排。

    男人微闔雙目，英俊的臉上內斂沉穩，不見波瀾。

    半晌後，他按幾下眉骨睜開眼，神色清幽：「去童城的時間是？」

    林秘書看一下行程表：「尹總，專機安排在了這周五晚上，周六早上童城分公司有高層會議，上午那邊有一部電影的首映典禮特邀您助陣，下午我們與陶清禾老先生協商新書改編影視的版權事宜，晚上有一場時尚慈善晚宴在遠商楓易酒店舉辦。」

    尹遂淡淡「嗯」了聲，路過公交站牌時目光不經意瞥向窗外。

    冷清的公交站，昏暗路燈下一位婦人孤零零站在那兒，身上的衣服被傾斜的雨絲打濕，許是攔了幾輛出租都沒攔到，她看起來有幾分急切。

    隨著車輛靠近，尹遂看清對方的長相，神色稍頓，吩咐司機靠邊停車。

    尹遂撐開雨傘大步走向婦人，語氣溫和又恭敬：「梁教授。」

    梁雯一直打不到車，正尋思先回女兒那裡避避雨，不料有人過來。

    眼鏡片沾有雨滴，她盯著瞧了幾秒才認清來人，頓時眉開眼笑：「尹遂，怎麼是你啊？」

    尹遂本科就讀於C大金融系，是梁雯的得意門生。

    「教授是要回學校嗎，我送您。」尹遂遞了張紙巾過去，雨傘盡數遮在老師頭頂，自己的肩頭很快被雨水打濕。

    梁雯摘下眼鏡，接過紙巾擦拭鏡片，笑著推拒：「這太麻煩了，恐怕耽誤你正經事，我在這裡打車就行。」

    「沒關係，我剛好順路。」

    梁雯沒再推辭，重新戴上眼鏡，坐上尹遂的車。

    回C大的路上，梁雯主動跟他閒聊：「我記得你本科畢業後又去了麻省理工讀碩士，什麼時候回國的？」

    「去年。」尹遂應著，又歉疚地道，「工作有些忙，一直沒去拜訪您和姜教授。」

    梁雯笑著擺手：「年輕人嘛，工作要緊。你們姜教授常提起你，說他教過金融系那麼多學生當中，就屬你悟性最高，你當年寫的那幾篇論文，到現在還被他拿來在課堂上給學生當案例呢。」

    尹遂正要接腔，梁雯包里的電話鈴聲響起。

    她掃一眼備註，跟尹遂解釋：「我女兒電話。」

    點擊綠色的按鈕，手機放在耳畔。

    尹遂與梁雯的距離稍遠，隱約聽到那邊傳來一抹女音：「媽，外面下雨了，你打到車沒，沒有的話我下去接你，今晚就先別回學校了。」

    梁雯看一眼身邊的尹遂，笑道：「剛好遇上個學生送我，不用你操心了，外面下雨別到處亂跑，記得把碗洗了。」

    「學生？哪個啊？」

    「哪個你也不認識，打聽那麼多幹嘛？」

    「……」

    手機那端，姜吟無語地吐了吐舌頭。

    切斷電話，謝紹遠那邊依然沒回消息，不知道在忙什麼。

    廚房收拾乾淨，姜吟閒來無事，抱著筆記本回臥室，盤腿坐在床上，將之前寫了一半的關於攝影技巧的文章翻找出來，繼續完善。

    暖暖的燈光暈染在四周，噼里啪啦的鍵盤聲和偶爾的滑鼠點擊聲交替傳來，周遭靜悄悄的。

    窗外的雨漸漸停歇，夜幕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濃郁。

    晚上十點鐘，姜吟打著哈欠將終於結束的文章上傳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