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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2:13:28 作者: 今燭
炸藥包口號聲停住。
姜皚又按頻率朝前動了三步,最後拔高音量問:「報告,還要繼續示範嗎?」
他不說話了,寂靜許久,「歸隊。」
作訓服有內外兩件,胳膊碰到玻璃渣那裡只有一層布料。
姜皚清晰的感覺到尖銳的稜角劃破皮膚,現在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小臂沾染到外套上。
她捏了捏指腹,舉手打報告。
炸藥包正單獨教訓,連長從樹蔭底下過來,「怎麼了?」
「受傷了。」姜皚挽起衣袖,露出一寸長的劃痕,「傷口有點深,需要包紮。」
連長凝眉,想找個人陪她去,結果被打斷。
姜皚:「我自己去。」
-
江吟上完專業課,回宿舍換好衣服,準備離開時,舍友提著飯菜回來,「江吟,你們連有個小姑娘受傷了。」
他抬了抬眉,「送去醫務室了?」
舍友唏噓不已:「你怎麼能那麼冷靜?我可聽說那姑娘是為了維護你的名譽和那東北哥們剛,最後不認慫,被東北大炮給收拾了。」
江吟抖落作訓服上的纖塵,「叫什麼名。」
「就那外院的,姜皚。」
「……」
舍友掀開保鮮膜蓋子,還想說什麼,卻見江吟套上作訓服離開寢室。
他拔高聲喊:「這不到晚訓時間,你幹什麼去啊?」
江吟腳步頓住,不放心交代:「我要是晚到,你幫忙盯著點十九連。」
炸藥包脾氣不好,又因為訓練進度跟不上,總是挨罵。
他們隊長偏偏拿十九連和他對比,趁機撒氣也不是不可能。
舍友比個手勢,「O98k,您放心。」
這個時段,校醫院排隊的人多,姜皚等在走廊的排隊區,手臂上的創口已經停止流血。
她擼下袖子,長腿舒展搭在一塊,翻出手機玩小遊戲。
沒玩到一半,手機突然長翅膀飛起來,姜皚眨眨眼,才看清拿住它兩側的修長手指。
再往上,是江吟的臉,神情分不出喜怒,單純覺得他緊繃起來的唇線有些性感。
「袖子挽起來,我看看。」
她下意識搖頭,不想給他添麻煩。
腦袋裡瞬間想好說辭,今天的所作所為,單純是看不慣炸藥包的德性,明明戴那樣高尚的軍徽,行為做派和地痞流氓沒什麼區別。
江吟嘆口氣,坐到旁邊,「哪只手?」
姜皚:「已經包紮好了。」
他抬眼瞧她,那高冷孤絕的眼神似乎在說:你放屁。
迫於淫威,姜皚不情不願伸出左手。
江吟放輕動作,把作訓服過長的袖子挽起,怕碰到傷口,神情格外謹慎。
姜皚稍吸一口氣,他的動作立刻停住,皺眉問:「碰到傷口了?」
她眨巴幾下眼睛,「不是,看著你我有點緊張。」
「……」
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一寸長的傷口。邊緣殘留著細碎的玻璃渣,看起來鮮血淋漓,不過傷在表皮,不深。
江吟起身,準備去和裡面的醫生借工具,這麼等不是辦法。
萬一表層感染髮炎,小姑娘家的,留下傷疤總是不好。
姜皚以為他要走,「你真的是來看我一眼就走?」
江吟垂眸,目光落到她抓住衣角的左手上,「你受傷,我有責任。沒有處理好傷口前,我不會走。」
姜皚福至心靈,鬆開手目送他一路走進旁邊的診室。
教官連教授過緊急處理方法,平常舍友跌打損傷,都是江吟處理,一來二去熟能生巧,他拿脫脂棉蘸著酒精給她消毒,期間面前的姑娘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問:「不疼?」
姜皚搖搖頭:「還好,可以忍受。」
面上雲淡風輕,實在讓人找不到撒謊的痕跡。
江吟語氣淡淡,「這都可以忍受,為什麼今天下午不能稍微忍一下?」
他指的是炸藥包那件事。
姜皚愣怔片刻,神色稍許不自然,「他說你。」
江吟停住手裡的動作,微抬起下頜,一向凜冽的目光突然柔和了幾分,「他說我,所以你氣不過?」
這話經他口說出來,變得纏綿悱惻,繾綣多情。
姜皚咬了下舌尖,喚回飄飛的思緒,不說話,就拿清涼的眸子瞅他。
江吟給她纏好紗布,「以後別拿自己的安全賭氣。」
她溢出一個鼻音,聲音悶悶的,「嗯。」
江吟垂眸,看到她耷拉著毛茸茸的腦袋,像只受傷的小動物,沒忍住抬起手,直到溫熱的掌心落到她發頂上。
彼此皆是一怔。
江吟清咳兩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回去別碰水,發炎了會留疤。」
姜皚彎起眉眼,「謝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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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皚拿到江吟的微信是軍訓匯演當天,連長破例留下私人聯繫方式,反觀一直要和後輩保持距離的副教官,江吟的作風是太高冷了些。
最後迫不得已,他說了個微信號,隊裡的女生難掩雀躍,全部添加。
匯演是連隊繞操場一圈,經學校領導以及軍隊營長的考核,評選出軍訓連嘉獎以及表彰個人獎項。
十九連當選,獎狀發到連長手裡,隊裡的人商量,讓連長把獎狀帶回去當成留念。
可這些話沒等說,教官們就要立刻乘車到下一個訓練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