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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2:13:28 作者: 今燭
    「李秘書,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姜皚故意將聲線壓得很直,音量低弱,聽起來沒有平常那樣凌厲。

    李倩嘴唇翕合數下,說:「我知道文件泄密對你打擊很大……」

    姜皚嘆口氣,「如果能找出罪魁禍首來就好了。」

    她這一字一頓,故意把「罪魁禍首」四個字念得很重,李倩嘴角僵住,默不作聲。

    姜皚收起嘴角虛偽的弧度。

    她這個表現還挺明顯的,全是女人的善妒心在作怪。

    **

    姜皚先去了趟尹夏知的治療室,下午六點鐘不是對外接待的時間,她沒顧及直接推門進去,沒想到撞上格外香艷的一幕。

    尹夏知摟著她的親學長打啵,沉溺其中無法自拔,連姜皚推門入內都沒及時發現。

    姜皚輕咳幾聲,「尹醫生,我來拿點藥。」

    尹夏知猛然鬆開男人的脖頸,看到來人後一雙眼睛簡直要冒出火來,「拿什麼藥?——沒看見門上掛著『暫停接診』四個大字麼!要拿藥明天來。」

    姜皚欸了一聲,知道現在不是和她講道理的時候,「不如你們繼續,等親熱完了我再來。」

    「……」

    尹夏知憋下心中的火氣,「回來。」

    學長無奈捋平襯衫上的褶皺,和姜皚打完招呼離開治療室。

    尹夏知依舊面無表情:「說吧,什麼藥?」

    姜皚簡單敘述一遍事情經過,大致就是江吟家的床治好了她的失眠,她決定再去體驗兩次,看看能不能根治失眠症。

    為避免晚上睡不著的尷尬局面,她想在尹醫生手中討點藥。

    尹夏知聽完沉默兩秒,呵聲笑出來,「哪是床治療好你的失眠,明明是大活人的功勞。」

    姜皚舔了舔嘴角,默認了。

    「別說那些好聽的,什麼睡不著的尷尬局面,你就是怕江吟擔心。」

    姜皚沒說話,把玩手指甲的動作也停下來,慢慢往沙發靠背里縮了縮。

    尹夏知最見不得她低落的神情,明艷無比的臉就像支即將枯敗的花,蔫壞的葉子一顫一顫的。

    「我只給你再開三天的藥。」她說,「如果不行,你要搬回去住。」

    姜皚看了看她,又垂眸思索良久,最後非常識相地點點頭。

    江吟在樓下等。

    姜皚把藥塞進包里走出寫字樓,已經是十一月末了,街上不少不耐寒的人早早穿起來羽絨服。當然也有像她這樣的,不耐寒卻逞能,非要穿毛呢大衣上街挨凍。

    坐進車廂里,她長吁出一口氣,「沒想到今天外面還挺冷的。」

    江吟側目看她一眼,聲音中裹著暖意,「是你穿太少。」

    「已經很多了。」她揪起厚厚的打底褲,哀怨道,「我在日本的時候根本不會穿那麼厚。」

    江吟把車廂空調調高几度,「這裡是中國的S市,冬季最低溫可達零下八度。」

    「好吶,過幾天穿上秋褲好了。」

    在姜皚去見尹夏知這段時間,江吟就近到商場買了些家居用品,從後備箱裡提出一大包東西,姜皚眼尖地瞧見最外層一雙粉色毛絨拖鞋。

    「江吟……你是不是特別喜歡粉色?」

    這個問題她四年前就想問了。

    「不是。」他語氣有些許不自然,下顎微繃,「我母親喜歡,她是我接觸最多的女性。」

    言下之意,此種喜好應該滿足大多數同性人的要求。

    「哦,阿姨喜歡啊。」

    她默默記下了。

    姜皚知道江吟家庭美滿,幸福和睦,父親是軍人,母親在軍區醫院。

    好的家庭能培育才能培育出這樣優秀的他,所以一開始她覺得,江吟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後來在一起,便想著為了他收起滿身的稜角,她想讓喜歡他的人,同樣能接受自己,儘可能去微笑,去討好他的朋友和家人。

    他們之間感情越深,這種情緒就不停往她心窩裡鑽。

    上樓,姜皚彎腰從袋子裡掏出粉色棉拖,指腹觸碰到鞋面的絨毛,留戀地又蹭了幾下。

    手感不錯。

    江吟看她和鑒寶似的,上手摸了質地料子,最後伸進腳去,只露出小巧白皙的腳後跟。

    忽然想起什麼,他問:「我聽林深說你明天不去公司了?」

    姜皚還在垂眸看鞋,翁里翁氣「嗯」了一聲,「不去了。」

    江吟沒多問,繞到臥室拿出藥箱招手讓她過去,「換藥。」

    姜皚站在原地掙扎了片刻,硬著頭皮走向他,挨著坐下後挽起衣袖。

    今天早上在文件櫃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沒癒合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江吟眼神暗了暗,面色不愉,「姜皚,你是不是欠收拾?」

    「……」她眼帘垂了垂,沒敢說話。

    把繃帶一圈圈解開,最後剩下被血浸染的紗布,他拿鑷子小心挑起一個角,卻聽到姜皚低低的抽氣聲。

    血凝固太久,和紗布粘在一塊。

    「怎麼找我的時候不說?」

    姜皚看不清他黑眸中壓抑的情緒,只覺得他話中的警告有種迫人的壓迫感。

    「剛開始看你忙,後來去接伊藤,一不小心忘記了。」

    江吟輕輕嘆口氣,聲音硬邦邦的,「我現在要把紗布揭下來,會有點疼。」

    姜皚點點頭,「我保證不矯情的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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