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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2:13:28 作者: 今燭
    林深辦完保釋手續出來,身後跟著那個大塊頭,這會兒他臉上倒沒有剛開始那股子盛氣凌人。

    唯唯諾諾站在江吟身邊給兩位道歉。

    姜皚平生最瞧不起這種人,但他卻是這個職業。

    她閉了閉眼,又睜開,扭頭離開前淡淡道:「請對得起你身上的這身衣服。」

    江吟開車來的,停在馬路旁的泊車位,拉開車門讓姜皚先坐進去。

    回頭瞥了眼依舊懊惱的謝權。

    想起今天的日子,輕輕嘆口氣,「這事不怪你,讓林深送你回去。」

    謝權怔了怔,有點為難,「哥,我讓小姜老師受傷了……」

    車窗是半落的,姜皚清楚地聽清他的話語,沉一口氣開口:「沒關係,快回去吧。」

    江吟彎了彎唇,「聽到了?」

    謝權點點頭,三步一回頭的跟林深離開。

    江吟繞過車前坐進駕駛座,沒立刻啟動,而是側目凝視姜皚一眼。

    目光下落,又看了眼她的胳膊。

    「去我那。」

    姜皚眼帘耷了耷,沒反駁。

    她不會處理傷口。

    行駛到中途,姜皚受不了寂靜的氣氛,像是把她按在鍋爐里小火慢燉,這感覺太難受了。

    歪頭看了看江吟的表情,試探地問:「你不想問問我原因嗎?」

    停到紅綠燈前。

    他沒回頭,直直看著前方,「謝伯父身體不好,前年去世,謝權那時候放肆恣意,沒能見伯父最後一面,之後這就是謝權心中的一道坎。」

    他人的家事,不便評說。

    姜皚略微頷首,輕輕笑了笑,「我父親是警.察,他是個很好的人,我也不容許別人說他一句不好,所以我幫謝權,因為他讓我有種同命人的相惜。」

    大學時她跟他提過,第一天踢垃圾桶暴力解決問題也是因為那群人出言不遜。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她低下頭,唇畔的笑意擴大,「我在乎的另一個人,非常在意謝權,我不能坐視不理。」

    第20章 甜味蜜糖(4)

    江吟緊繃的唇線忽然鬆開,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僵住。

    姜皚瞥他一眼, 垂下頭整理髒亂的襯衫衣袖, 「我不想讓你有負罪感, 幫謝權是我的事, 和你沒什麼關係。」

    他面無表情, 重新啟動車子,「可是你受傷了。」

    姜皚雲淡風輕, 「所以我才能跟你回家啊。」

    「……」

    江吟包紮手法很不錯, 她大學的時候就知道。

    當時軍訓練習匍匐前進,受訓地點是學校操場, 人工草皮不如天然的青草柔軟,她跟在隊伍裡面一點點兒往前挪。

    白皙的手臂上被扎出不少紅印, 這倒沒什麼,過一會兒就會消下去。

    最難忍受的是不知誰在草坪上扔了玻璃碴子,她正好壓在上面,整個小臂頓時鮮血淋漓, 不亞於現在的慘狀。

    姜皚舔了下乾澀的唇角,忍不住承認一個事實, 她這有生之年所有的落魄與狼狽,皆由江吟收場。

    客廳與前不久來時並無差別, 除了沙發上多了兩三個和房間藍白調裝潢最不搭的嫩粉色抱枕。

    姜皚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拎著他的大衣, 乖乖站在玄關處等他換鞋。

    江吟單手接過她手裡的衣服, 隨即往臥室走去。

    走出幾步後發現沒人跟上來, 頓住腳步回頭瞧她, 「過來。」

    姜皚點點頭,隨他進入臥室。

    江吟彎腰從置物櫃裡拿出小型醫藥箱,抬眉看了眼非常識相坐在床沿等他的姑娘。

    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姜皚怕血凝固之後不好處理傷口,便早早將袖口挽到手肘處,看到他過來,乖乖抬起手臂。

    江吟打開醫藥箱,用鑷子取出兩塊一次性酒精棉,手指輕拖住她的手肘,動作輕柔緩慢。

    有兩道很深的裂口,長度大概三厘米,所幸沒有玻璃碎片扎在裡面。

    酒精消毒,算是最難熬的步驟。

    姜皚不怕疼,但棉球碰到傷口傳來的刺激感仍讓她不自覺皺起眉。

    江吟下頜繃得緊緊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道,弄疼了她。

    姜皚看著眼前的人丟掉沾血的棉球,再去夾新的,忍不住縮了縮手臂。

    「還來?」

    江吟稍用力把她拉回原來的位置,面不改色繼續手中的動作,「消毒不徹底會留疤。」

    姜皚不甚在意:「沒事兒,又不是在臉上。」

    「會很醜。」他不咸不淡道。

    她心思微動,咬著下唇斟酌話語,發現怎麼問都不合適,最後選擇最簡單的方式,「你在意這個?」

    江吟目光沉靜,眸底壓抑著翻湧的情緒,側臉線條繃得很緊,視線落到姜皚臉上好半晌才收回去,「我不想你受傷。」

    姜皚收起不正經的神色,抿下唇角,「以後不會了。」

    江吟不說話了,從箱子裡拿出其他工具。

    比照著繃帶寬度,抬手將她的衣袖往上又挽起一塊。指尖壓住紗布,捋平後纏上繃帶,另一隻手拉著帶尾,纏了薄薄一層。

    姜皚就垂眸靜靜看他手中的動作,又輕又緩,好像對待一件極其珍貴,容易破碎的寶貝似的。

    她上身彎下去,唇湊到他耳畔,清淺的呼吸鋪落而下。

    還未開口,江吟恰時抬起頭來,側臉擦過她的唇角,一剎那呼吸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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