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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2:11:52 作者: 史今朝
因此,他到達的時間,至關重要。
但是,白清讓不知道他究竟何時才能到達。
他只能希望,顧錦澤再快一點,以及,這個證據亮出的時間能再晚一點。
可是,這個想法剛在他腦海中浮現,他就聽到對面傳來一句:「這份贈予書受益人為雲錦書,經過指紋和字跡判別,可以確定均為本人......」
與此同時,這個至關重要的證據,被投射在大屏上。
白清讓極為明顯地,聽到旁聽席的某些觀眾,紛紛發出細微的討論聲。
「原來黛西一死,那個嫌疑人就能拿到錢啊......」
「不過死者怎麼會把錢平白無故給他啊,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肯定啊,要不受益人怎麼可能是一個非親非故的外國人......」
這討論聲極大地鼓舞到了坐在原告席的代理律師,因為這意味著,此時的局面,完全朝他這邊傾斜。
對面坐著的可是戰無不勝的白清讓,他要是贏了他,是不是也能聲名鵲起?
這樣想著,他嘴角一勾,乘勝追擊道:「下面將由本次案件的原告,也是證人,詹姆斯入庭作證。」
話音剛落,門被打開,詹姆斯被人帶了進來。
他穿著灰色襯衫,整個人顯得很憔悴。
這是時隔這麼多月後,雲錦書再一次見到他。
上次一別,是在法院,如今再見,仍然是在法院。
詹姆斯沒看向雲錦書,更準確地說,他的眼神沒看在座的每一個人。
他就這麼徑直地,邁向了證人席。
白清讓目光投向門外,顧錦澤還是沒有來。
他有些不安。
但事已至此,他只有盡力,先把局面穩住。
因為現在,他手裡沒有直接證據,也沒有能夠證明這個證據是偽證的證人,他也不知道詹姆斯會說怎樣的證詞。
因此,白清讓所能做的,只有緊握著筆,將詹姆斯的證詞一一記錄下來,然後尋找矛盾點逐個擊破,這是他目前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可他沒想到的是,他緊握著的那支筆,從拿起開始,就再也沒有落下。
事情接下來的發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只見詹姆斯目視前方,看著屏幕上的那張贈予書,開口就是一句——
「這份贈予書,是假的。」
聞言,在座的所有人,無一例外,都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
第一次遇到證人,說自己手中的證據,是假的。
詹姆斯有一半的中國血統,因此中文說的也相當流利。他面不改色道:「半個月前,我在家門口遇到了一個人,他自稱是來自中國的律師,說要跟我做一筆交易。」
聽到這兒,坐在原告席的代理律師摟不住了,臉上的表情瞬間垮下來,也不顧這是在法庭,直接大吼道:「你不要胡說!」
見狀,審判長厲聲警告:「證人在自述期間,任何人不得打斷!」
詹姆斯語氣沉肅:「這筆交易是說,只要我願意來中國,針對我妻子死亡一事,再次對雲錦書提起訴訟,他就會替我還清所有的債務。當時的我,雖然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但我能確定的是,這個人對雲錦書,肯定不懷好意。
「所以,我答應了他的這樁交易。之後,我跟隨他來到中國,按照他的要求,一步步地弄清楚了他這麼做的目的,他是為了通過輿論和法律,來摧毀雲錦書。但是,我有預感,這位律師並沒有這麼大的權利,背後一定另有人主使。所以,我以自己出庭作證作為籌碼要挾他,要求與這件事真正的主使者見一面,昨天,我見到了這個人,這個人是朱氏企業的朱涵。
「從最開始的輿論造勢,到後來的證據作假,再到現在的庭審,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騙局。並且,我手中有充分的證據,每次的交談過程都被我錄了音,所有的文件往來,我也都存了檔。我為自己今天說的話,負所有責任。」
整座法庭寂靜無聲。
這樣的局面,真是史無前例,絕無僅有。
原告席上的律師面色早已發青,惡狠狠地盯著詹姆斯看。
白清讓和雲錦書對視一眼,兩個人眼睛裡並沒有如釋重負,反倒是一種看不清局面的複雜。
這也,太違背常理了吧......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詹姆斯做到這個程度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他不是應該站在雲錦書的對立面嗎?
審判長看向詹姆斯,目光嚴肅:「法庭不是容許你肆意妄言的地方。」
詹姆斯看著台上,語氣堅定:「我說過,我為自己的話,負所有責任。」
沒有人知道,幾個月前,在大洋彼岸,雲錦書對池漾說的那一句:「我想脫罪,但並不想,讓詹姆斯接過這份罪。」
聽到這句話的人不只有顧錦澤,還有一個人,是詹姆斯。
但當時的詹姆斯,沉浸在失去亡妻的悲痛欲絕中,並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思考這句話。當時的他,對雲錦書只有滿滿的恨意。
直到庭審結束,詹姆斯回到家中,為黛西整理遺物,無意間發現黛西親手寫的日記。在那一刻,詹姆斯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卑鄙。
在黛西無數次想了結自己生命的時刻,將她從懸崖邊上拉回來的人,是雲錦書。
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