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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2:11:52 作者: 史今朝
    怕他開車不方便,池漾貼心地問:「用幫你接通嗎?」

    「不用!」席硯卿語氣果斷,音調也莫名提高了幾許。

    池漾收回正準備按下接通鍵的手。

    沉默片刻,席硯卿才解釋說:「一個有點難纏的客戶,沒必要接。」

    池漾沒覺得這個行為哪裡不妥。

    席硯卿雙手貼上方向盤,瞬間沁出一手的汗。

    幾分鐘後,又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這次是鍾離聲,席硯卿瞥了一眼,直接按下接通鍵。

    他沒帶藍牙耳機,只能開成免提。

    池漾被迫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全程。

    掛了電話,席硯卿還沒出聲,就看到池漾右手指著右前方,著急地說:「誒誒誒,前面正好是一號線,你在那兒把我放下。」

    席硯卿瞥她一眼,眼觀前方,任車身直衝沖地掠過地鐵口。

    池漾正要解開安全帶的手頓在半空,問他:「你幹什麼?」

    席硯卿:「先把你送回家。」

    「......」池漾很是無語,提醒道:「席先生,我已經過了男朋友不送我回家會生氣的年紀了。」

    席硯卿餘光看她,悠悠道:「哦,我還沒過。」

    「......」

    半個小時候後,車子到達御府左岸。

    池漾解開安全帶,溫聲細語:「你好好工作,我在家等你。」

    說完又添一句:「不管幾點回來,都要記得來找我,你的生日禮物,我還沒給你。」

    聽到這兒,席硯卿拽住她的手,目光頗具深意的看向她:「還有禮物?」

    「什麼叫還......」瞬間,池漾反應過來他這個「還」字從何而來。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他眸色深了幾許,嗓音放低,暗示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池漾被他盯得心慌,訥訥解釋:「不是昨天那個......」

    席硯卿扣住她的手,俯身湊近她耳畔:「我說要昨天那個了麼?還是說,池律師又在欲蓋彌彰了?」

    「......」

    「我昨晚對你不好?嗯?」

    「......」

    池漾臉皮薄,一把甩開他的手,二話不說下了車。

    席硯卿笑著,緩緩把車窗降下來,笑意浮上眉梢,柔聲說:「乖一點兒。」

    池漾斜眸睨他,用最狠的語氣說著最軟的話:「你開車慢點!」

    席硯卿被她逗笑:「嗯,等我回來收禮物。」

    池漾:「......」

    看她上了樓,席硯卿拿出手機撥了一則電話,那端很快就接通。

    蕭洛則的聲音從手機傳出:「席總。」

    席硯卿嗯了一聲,問:「日期定下來了?」

    「是的。後天拆。」

    「知道了。」

    「你要過來嗎?」

    「嗯。」

    -

    池漾本來的計劃,是陪席硯卿看一場電影,再為他做一頓晚餐,然後把準備好的生日禮物親手交給他。

    結果,因為他臨時的工作安排,這些計劃都被打亂,她一個人無所事事的,回了家。

    打開門,她彎腰在玄關換鞋,眼神一掃,又掃到昨天她找出來的那個宣傳冊。

    雲聽獎學金髮起人:秦楚河。

    這話像是魔咒,緊緊箍住她的神經。

    千里之堤,終毀於蟻穴。

    那些盡力掩藏的心緒,終究還是成了九仞高山的最後一抔土。

    無法填補,功虧一簣。

    這兩個名字,以這種形式結合在一起,在她看來,是巨大的荒誕,也是天大的諷刺。

    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既能讓你遍體生寒,又妄圖融化堅冰,來為你取暖。

    殊不知,堅冰融化時,會吸熱,會一點一滴地耗盡,你身上儲存的熱量。

    冰天雪窖里,熱就是血。

    熱量耗盡的那一刻,生命也隨之消損。

    巨大的荒謬感讓池漾喘不過氣。

    她終於拿起那個宣傳冊,將它撕得粉身碎骨,片甲不留。

    她攥著這些碎片,衝下樓去,一把扔在了垃圾桶。

    下一秒,她目光凜然地向朝大走去。

    -

    朝大音樂學院位於校園正中央,南倚明德靜湖,北臨白楊大道。

    前半身是恢弘現代的玻璃幕牆,後半身是古樸典雅的大紅牆壁。

    池漾站在門外,抬頭打量著眼前的這幢建築物,卻遲遲沒有踏進去。

    安靜默然的,像個雕塑。

    分寸不動。

    直到一個奶聲奶氣的童聲響起:「是池漾姐姐嗎?」

    聞聲,池漾低下頭來。

    雖然僅有一面之緣,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席硯卿的小侄女,白念笙。

    距離他們上次在遊樂場的見面,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池漾心裡有點驚訝,她竟然能一眼認出自己。

    她蹲下身來,暫時隱藏起自己的負面情緒,笑著跟白念笙打招呼:「原來是笙笙啊,這麼久了,竟然還記得姐姐啊。」

    「嗯。」白念笙狠狠地點了下頭。

    池漾接著問她:「你一個人嗎?」

    白念笙搖搖頭,說:「不是的,我是來......」

    「白念笙!」一個聲音憑空響起,振聾發聵,強勢截斷了她的話。

    池漾和白念笙同時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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