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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2:11:52 作者: 史今朝
孩子們懂事地點點頭,沒再執著。
她卻忽然低下頭來,鼻子泛酸。
原來,故事的結局不會寫在開頭。
再驚心動魄的初遇,也終究只是初遇。
一個小時後,他們到達機場,葉青嶼和雲錦書帶著他們去拿登機牌,池漾站在一旁,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機場還是一如既往的人來人往,有人相聚有人分別,笑與淚都真實。
他們的故事,也是開始於這裡。
卻沒了後續。
這晚,京溪下起了下雨,煙霧瀰漫,落了滿城。
池漾望著窗外的簾簾雨幕,發給葉青嶼一條微信:【工作室的名字叫煙嶼吧。】
葉青嶼:【什麼含義?】
池漾:【煙嶼是指煙霧瀰漫的小島,希望你和溯煙哥哥,能夠撥開雲霧,守得月明。】
她認認真真地打下一個又一個字。
池漾:【煙嶼與煙雨同音,希望你們可以既可以擁有柴米油鹽的幸福,也可以擁有牽手漫步煙雨的雅興。】
兩情相悅是這世間最難得的事情,如果我不能擁有,那我把我所有的祝福,都給你。
全部都給你。
葉青嶼看著屏幕,上面的每一個字,化作碩大雨點,一點一滴地,重重砸進他心底。
他眼眶一熱,倏地笑了起來。
這傻妹妹。
不過,最後回的消息依舊混不吝:【憑什麼把他的名字放在前面?】
池漾:【......】
還能不能行了?
-
其實,池漾接連幾天都沒碰到席硯卿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去國外出了個長差。
回來那天,飛機落地時已經是晚上,他沒讓任何人來接,從停車場取了車,獨自一人往家開。
這趟差出得並不輕鬆,一下飛機他就明顯感覺到一股疲憊感撲面而來,但因為時差的原因,他又一點都不困。
身體極具疲憊,腦袋卻極具清醒,這種感覺最是磨人。
想睡根本睡不著,不睡卻也幹不了別的。
他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把車子泊進了御府左岸的地下停車場。
只不過,他沒馬上下車,而是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車載音響的播放鍵被按下,緩緩流淌出一首悠揚的小提琴曲。
是他那次聽到池漾的鬧鐘聲,後去找來的。
作曲者是德沃夏克。
曲子的旋律悠揚舒緩,像緩慢漲起的潮,一絲一縷地漫遊進他的耳朵,慢慢地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最終悄無聲息地抵達共鳴的最高點。
所謂共鳴,其實是演奏者用手中繃緊的弦去牽拉聽眾腦海里繃緊的弦。
一張一弛,一明一暗。
看似是和解,其實是霸占。
這首柔軟的曲子,不費吹灰之力地霸占了他,等他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單曲循環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目光上移,瞥了一眼時間。
他這一覺睡了有二十來分鐘。
「用這麼舒緩的曲子當起床鈴聲,你也是個神人。」
他對著空氣,沒來由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隨即打開安全鎖,準備下車。
就在這時,一雙纏綿身影,突如其來地闖入他的視線。
這個時間點的地下停車場很安靜,沒什麼車更沒什麼人,聲控燈都暗著,只有通往電梯的走廊上的懸燈持持久久的亮著,於沉寂的夜色里,撒下一片柔白。
那一雙人站在走廊旁邊的一個暗角,一片不算光明也不算黑暗的模糊地帶。
擁吻。
席硯卿對別人的親熱事沒有絲毫興趣,可那一陣難以辨明的熟悉感,讓他怎麼也挪不開眼。
其中一個身影,他雖然只見過兩次,但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人氣質太出眾。
實在太令人難忘。
而現在,他正與一個男人做咫尺之親。
席硯卿突然之間感覺心裡有根弦,砰的一聲,斷得徹徹底底。
那一片晦暗裡,是一個與他相距甚遠的世界。
這天晚上,他記不得那對戀人是何時分開的,記不得自己是如何上樓的,只記得這晚他做了一個夢——夢到池漾在一片無知中轟然墜入深淵,他想要拉住他,手中卻只有一根斷裂的弦。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直墜深淵。
他於撕裂的尖叫聲中,自己把自己吵醒。
黑夜一望無際。
長長久久的,覓不到一絲光。
-
翌日黃昏,葉青嶼正在工作室修改設計稿。
他工作室的選址特意避開喧鬧的市區,選擇了五環邊上的一幢白色小樓,周邊環境清幽安謐,綠樹枝繁葉茂,哪怕在驕陽似火的正午,走在一片梧桐蔭下,也能覓得一份清涼。
很適合他創作。
工作室的裝修已經完成,他準備過幾天舉行開業儀式。
席硯卿把車停在大路上,然後順著那一片梧桐綠蔭,往裡走。
只消幾分鐘,便看到了一幢白色小樓,招牌還沒掛,但是根據門牌號來看,就是這了。
大門沒關,微微虛掩著。
他沒貿然闖進,輕輕敲了敲門,對著一大片空蕩喊話:「有人嗎?」
葉青嶼坐在二樓的工作室,聽到聲音往下望了望,看清來人後,似乎並不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