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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2:08:10 作者: 吞金
「哦?」
謝鈞辭摩挲著腰間的玉佩,思忖片刻,旋即錚聲道:「沒用共同點,就是最大的特點。」
「皇兄,你這幾日,派人盯著些趙家吧。」
「是。」
*
元宜又一次把阿麗從書房裡送了出去,而後她在院子裡伸了個懶腰,伸手接過宮女遞過來的一封信件。
是蘇子和寫來的。
這些日子元宜不再方便出宮看望外祖父與夥伴,蘇子和就常常送來信件,告訴元宜現在宮外面的情況。
不過這情況……自然不是太好。
信上寫道,外祖父的身體和以往一樣硬朗,每日喝酒吃肉,閒來之時還會在府里舞舞劍鍛鍊身體,所以讓她不用擔心。
不過京城實在是有些混亂。
京城的戒備更嚴了,不少散發謠言的人都被斬首示眾,以儆效尤。可奇怪的是,每當謠言平息一陣之後,又會詭異地死灰復燃。
因此這謠言,倒是有越熄越旺的架勢。同時此次制止手段過於鐵血無情,也引來不少百姓的抱怨。
不過這抱怨有幾分是自發形成,有幾分是與人刻意煽動,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目前京城的情況,說不上很好。
可除了外祖父的身體,元宜似乎並不是很關心宮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收到蘇子和送來的信件,面無表情地看完,而後慢悠悠地把紙折好,放到蠟燭邊上燒掉。
朝廷發生的事她自是也有耳聞。
不過聽到的只是老臣大肆議論的事情,兵營的事,卻是並未聽聞。
由於這次謠言之亂愈演愈烈,眾朝臣那裡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以太傅為首的老臣之派合力上奏命皇帝處理她;更糟的是,那現在在朝中如魚得水的趙尚書也聯合了一眾黨羽加入討伐戰隊,時不 時就來煽風點火。
丞相蔣昭及謝鈞辭的親黨雖是百般反駁,但仍無法完全招架扣上來的那頂「不知廉恥」、「違背綱常」的大帽子。
兩派你一言我一語,根本沒辦法把這件事爭論明白。
高閣難待,家國混亂,朝臣緊逼以正其紀。謝鈞辭,現在處境很艱難。
很難很難。
只要他不處理和元宜的關係,這件事似乎就永遠不會結束。
但元宜對於這些,已然不似前幾日那樣緊張擔憂,還主動避嫌。
她現在雖是每天都很忙,但還是會抽空去給謝鈞辭送送東西,或者與他說說話。兩個人雖然相處的時間與原來少了許多,但待在一起的時候依舊是都在笑著,旁若無人地溫存。
不過這種為溫存總像是罩上了一層紗,看不見未來的樣子。
元宜在宮中散步的時候,聽到宮裡的議論聲變小又變大的時候,也是神色如常,連睫毛都未顫動一下。
葉嫻在一邊朝那些亂嚼舌根的宮女們大喊大叫唾沫亂飛,元宜則是在一邊好笑地看著,仿佛一個承修無為道的入定老僧。
葉嫻趕跑一堆哭哭啼啼的小宮女,甩著袖子回來,恨鐵不成鋼地問元宜:「元宜,她們這樣說你,你不生氣嗎!還在這裡笑,你是心大還是真傻啊?」
元宜挽住葉嫻的胳膊,掏出帕子給她擦汗:「哎呀好姐姐,彆氣了。氣大傷身,隨她們說嘛,就當做沒聽見。」
葉嫻無奈翻了個白眼,見沒法再勸,也不再多言。兩個人拉拉扯扯走遠,繼續把沒散完的步散完。
元宜與世隔絕一樣待著,誰也不知道她在書房裡做些什麼,更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有些好奇的小宮女想要聽些八卦,就推了個與阿麗關係好的宮女過去,想要從她嘴裡問些什麼。
可自然是什麼也沒問出來。
阿麗反常地支支吾吾胡亂搪塞,同時還肉眼可見憔悴了不少。那宮女碰了一鼻子灰,神色懨懨地走了。
待人走後,阿麗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圈,而後小心翼翼掀起衣袖。
血鳳的顏色早已不是當初的淡紅色,而變成極濃郁的鮮紅。鳳凰的尾羽部分,還透著淡淡的金光。
她輕輕捏了捏小臂,只覺比原來重無數倍的刺痛席捲全身。她狠狠咬住嘴唇,抑制住唇齒間溢出的嗚咽。
秋季的天空大多乾淨得沒有一片雲,阿麗仰頭望天,待那股疼痛緩緩褪去,卻是輕輕笑了。
她有救了。
元宜神秘地在後宮待著,謝鈞辭在朝中平息紛亂。一轉眼,便已是深秋了。
霜降那天清晨,元宜起了個大早。那件事情已經快要忙完了,她伸了個懶腰,便沒有去書房,而是在院子裡踩脆脆的枯葉玩。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有一種奇怪的爽意。
元宜在一堆枯葉上蹦蹦跳跳,聽見身後不甚清晰的腳步聲時,只當是阿麗來了。
「阿麗,今日不 用勞煩你,你好好歇著就行。」她胡亂地朝後面擺擺手,並沒有回頭去看。
可遲遲沒有回音。
軀體碰觸地面的沉悶聲音突然傳來,把她嚇了一跳。元宜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轉過身。
回身剎那,滿眼鮮紅。
浮雲宮的庭院淅淅瀝瀝灑滿了紅色,鮮血順著地上的石板裂紋陷進裡面,由溫熱變得冰冷,淌進最深的地底。
甚至連腳下的灰黃枯葉,也濺上了滴滴紅色。
胸膛劇烈起伏,她僵直地垂下頭,終於看見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