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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2:08:10 作者: 吞金
皓腕如玉,手指纖細白皙,指尖泛著淡淡的粉色。那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下方,然後又扯著袖子輕輕搖了搖。
像是西域珍貴的貓兒,輕輕在自己手上撓了撓。
像是在挽留,在許願,在……在撒嬌。
謝鈞辭哪見過這場面,腦子裡轟的一下,覺得一陣酥麻從袖子處蔓延開來,爬滿身體的每一處角落。他腳下一軟,像是踩在雲端,感覺自己整個人燒了起來。
他垂首看著面前的人,看見她耷拉下來的腦袋,看見她微微顫動手指,像是一隻嗚咽的小獸。而自己,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一般。
喉結上下滾了滾,謝鈞辭只覺自己的腳像是黏在了地上,半點也不想離開。
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嘴巴張開又合上,卻是半句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可怎麼辦呀。
他、他真的受不了。
「元、元宜,你先把 手放開。」謝鈞辭艱難開口,聲音聽起來……特別虛。
「不要嘛。」
元宜又用那又軟又甜的嗓音軟綿綿地說了一句,尾音拖得很長:「你先回答我,能不能出宮嘛?」
粉色從耳朵蔓延到脖子,又向上爬到臉頰,謝鈞辭伸出胳膊扶住石案,撂下一句「可以」,隨後轉身落荒而逃。
守在外面的楊有才只覺一陣明黃色的旋風跨過,在原地愣了幾秒,隨後就聽見遠處陛下恨鐵不成鋼的怒吼:「楊有才!」
他脖子一縮,趕緊提步追了過去。
偌大皇宮裡,一仆一主,化成兩道顏色不一樣的光,咻咻咻消失在宮牆之中。
待人走了,元宜這才慢悠悠地抬起腦袋,眼尾挑起,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她伸手拂去美人椅上的落葉,在軟墊上一坐,恢復了半躺的姿勢。
第一步,成了。
元宜揪起辮子在手裡搖了搖,隨手撓了撓下巴。
她原來一直覺得謝鈞辭偏執又狠戾,是個占有欲極強的危險分子。所以行事萬分注意,提心弔膽地在男人面前苟著,努力找到逃離的機會。
但其實不對。
這段時間在他身邊呆的久了,在皇宮、在獵場,諸多蛛絲馬跡告訴她,她發現了一個神奇的秘密。
原來謝鈞辭,和小時候是一個樣子,仍是一隻黑切白的紙老虎罷了。
自己只要稍微主動一點,原本氣勢極足的男人瞬間會變成一隻羞澀的鴕鳥。
摸也不敢摸了,狠也狠不起來了,仿佛瞬間變了一個人。
所以今天元宜才會變了個行事方式,想要試一試水。
沒想到這試水試得很是成功,男人落荒而逃,也應允了自己的要求。
元宜摸著下巴陰陰一笑:如此甚好。
以後,可有的玩了。
又在椅子上吹了吹風,元宜這才跑回房間,安安穩穩縮進鬆軟的被子裡,沉沉地睡了。
然而對於謝鈞辭,這自然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飯也吃了,臉也打了又丟了,出宮的要求也不明不白地答應了。
這可真是一個悲傷的晚上。
然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怎麼樣也收不回了。
謝鈞辭腳步虛浮地回到御書房,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無奈地闔了闔眼。
他真是栽在這個元宜姐姐手裡了。
既然她這麼想要出宮,那就讓她出去玩一玩吧。
其餘的事情,他來處理就是了。
謝鈞辭看著最後一摞奏摺,又一次拾起了筆墨乾涸的毛筆。
御書房的燈燭徹夜未熄,楊有才在外面守了一宿,默默嘆了口氣。
天際漸白,前朝的人來了又去,終是結束了一天的早朝。
元宜今日起得早,興致勃勃地在衣櫃裡面挑挑揀揀,想要挑出出宮合適的衣服。
「阿麗,你說我今天應該穿什麼呢,要梳個什麼樣的髮髻呢?」她一邊挑挑揀揀,一邊輕聲糾結。
「娘娘……」阿麗看著元宜興奮的模樣,卻是小聲開了口:「這齣宮……怕是不能以真容出去吧?選衣服也要慎重一些。」
「奴婢覺得,娘娘最好易個容吧?」
「那麼麻煩做什麼,到時候戴個面紗就好了。衣服有什麼值得慎重的,都是尋常女子的衣裙,難不成我要穿個男裝,扮個公子哥?」
元宜嘟著嘴擺擺手:「那也太麻煩了。」
說罷,她繼續鑽進衣櫃裡糾結衣服了。
只是衣服還沒有挑出來,她就看見阿麗從外面匆匆跑過來,神色彆扭地把她拉了出去。
楊有才在浮雲宮外面堆著笑,朝元宜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他手上捧著一個木盤,上面放著一套男子衣物。
「娘娘,這是陛下吩咐小的送過來的,是按照娘娘衣服尺寸做出來的男裝,供娘娘出宮時穿著。」
「陛下說了,娘娘安心在宮裡等一等,到時候陛下與您一同出宮。」
之後他給阿麗遞了個眼神,把她扯到一邊小聲吩咐:「陛下說,易容的時候仔細些。勢必一點也認不出來,儘量都反著來。」
「反著來?」阿麗愣了一會兒,隨後瞭然於心。
她懂了。
娘娘這麼美,如果相反的話……那就往丑里搞!
她拍拍胸脯,一口答應下來。為了娘娘的安全,她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