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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2:08:10 作者: 吞金
怪不得她今日看見皇帝如此憔悴。她本奇怪自己下的藥並不會又這麼明顯的功效,如今看來,倒是瞭然。看來不少人,想要讓這大楚皇帝死啊。
元宜把盤子裡的東西倒進一個袋子裡,用銀線細細地封裝好,然後把袋子放到身後的窗戶旁,她輕輕晃了晃窗戶邊上的鈴鐺,隨後一道人影閃過,袋子便無影無蹤。
元宜打開窗戶驅了驅屋子裡的味道,而後走到桌案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除了她,下毒的到底還有誰?
纖長的手指在桌子上輕扣,像是寺廟裡和尚敲擊木魚的聲音,寧靜而壓抑。無數個名字在腦中一一浮現,元宜有些煩悶地閉了閉眼睛,讓幾個名字在腦海中定格。
她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背上滲出細細的汗。夜風吹過,給周身帶來一陣輕微的顫慄。
*
元府。
翌日一早,元清寧還在床上躺著,房門就被人撞開。林夫人手上夾了個薄薄的信封,歡欣雀躍地邁進了屋子。
脂粉味道蔓延在空氣里,尖利嘈雜的聲音瞬間在耳朵炸開:「寧兒,快瞧瞧這是什麼!」
元清寧揉了揉眼睛,無奈地從床上坐起來:「母親,是什麼東西?」
「是太子給你寫的信!」林夫人得意洋洋地搖著手上的信封,一下子坐到元清寧的床邊,臉上又是急切又是歡喜,「太子殿下昨日說給你送東西,沒想到今天這麼早就送了過來,看來對你很是上心啊!」
「你快把它打開,看看太子給你寫了什麼!」
「太子府上送過 來的?」元清寧聽母親這麼一說,臉上一愣,忙把額前的頭髮往後理了理,接過林夫人手上的信封迅速拆開。
「是的呀是的呀,一大早上就送過來了。那送信的小書童還特意囑咐我,一定要讓你親自拆開,仔仔細細地看一看呢!」林夫人仍在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活脫脫一隻得意忘形的中年麻雀。
只是她正扶著髮髻上的步搖暢想未來,餘光卻看見自己女兒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原本紅潤的嘴唇變得蒼白、毫無血色。她有些疑惑地把腦袋湊了過去,輕聲問道:「寧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突然變得這樣不好?」
「母親……」元清寧手指劇烈顫抖,眼眶頓時通紅,豆大的淚珠迅速從眼角滑落。
她怔然地抽了抽鼻子,啞聲把手上的信紙往林夫人身邊遞了遞:「女、女兒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為什麼,為什麼連太子殿、殿下也這般羞辱我!」
「寧兒,你先別哭啊!」林夫人看見女兒梨花帶雨的模樣,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把元清寧往懷裡摟了摟,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撫,另一隻手把元清寧手上的信紙拿過來,快速看了起來。
只是越看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她手指把信紙捏得幾欲變形,心中原本搭建好的扶搖直上的夢想宮殿也頓時崩塌。
信紙並不是很多,只有區區兩張。兩張信紙材質上承,帶著宮裡印製的標記,和一股奢靡尊貴的皇家味道。
紙上洋洋灑灑寫滿了字,字跡行雲流水,龍飛鳳舞,看起來賞心悅目。只是紙上寫的內容,就與「賞心悅目」這四個字大相逕庭,毫無干係。
數十行字里,關於禮義廉恥、仁義禮智的言論和推薦書籍占據了大量篇幅。剩下的其他篇幅,則是在斥責元清寧的不知廉恥、目無尊卑、不尊女誡女德,以及行為粗魯、張揚跋扈與惡意傷人。
謝言是個優秀的讀書人,字裡行間各種引經據典、比喻引用愣是讓這封書信讀起來更傷人了些。
信紙最後,筆法突然變得有些凌厲,墨跡飛濺,似有殺氣撲面。紙上寫道:本太子的傷還沒有好,元二小姐可要想好了怎麼補償,這帳,可是遲早要算!
「寧兒,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林夫人哆哆嗦嗦地看著最後一行字,也沒了什麼安撫女兒的心思:「你什麼時候傷了太子?」
「女兒一直呆在府上,鮮少出去。況且我昨日是第一次見到太子,以前與太子殿下沒有半點交集,怎麼可能傷了太子?」元清寧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哽咽說道。
「那、那這定是有什麼誤會啊,這可如何是好啊!」林夫人額頭上冒出了不少的汗,把原本精緻的妝容搞得有些花了,看起來有些狼狽。
「那女兒這就去找太子解釋清楚,這沒做過的事,我是斷斷不會認的!」元清寧握了握母親的手,平復好呼 吸,慌慌張張地下地穿好衣服,即刻準備去太子府。
林夫人也擦了擦臉上的汗,感覺一時間也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便朝元清寧點了點頭,安排府上的人備好馬車,趕緊把元清寧送了出去。
今日是休沐日,許許多多的官員放了假,有的約了友人,有的攜了府中的女眷一同出來遊玩閒逛。街上人頭攢動,熱鬧得很。
若是往日,喜愛宅家的元清寧也會約上相處的好的小姐妹一同去首飾店服裝店裡逛一逛,買些時興的衣服首飾。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元清寧現在滿腦子都是太子奇奇怪怪的信件和各種解釋的話,根本沒有其餘的心思。
馬車在街上行動緩慢,元清寧煩躁地掀開馬車邊的帳簾,失了往日的禮儀,朝策馬的小廝罵道:「你是沒長眼睛嗎,淨是往人多的地方走!按照你這走法,什麼時候才能到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