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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2:08:10 作者: 吞金
「回陛下,這中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奴婢實在不知啊!」為首的宮女跪在地上,身首緊緊貼著地面,痛哭流涕地說道:「德妃娘娘每日用過午膳就會小憩一陣,娘娘向來喜靜,不喜人打擾。奴婢伺候娘娘躺下後,就去門外候著了。」
「過了能有半個時辰,皇后娘娘過來找娘娘,我就敲門向娘娘稟報,但許久也沒聽見娘娘回應。所以我就和小翠一起進了房,想要叫娘娘起來。可誰知,走進了便瞧見,娘娘已經去了!」
那宮女不停地磕著頭,原本白淨的額頭上也滲出血來。她斷斷續續地回著話,悲慟至極:「奴婢自小就待在娘娘身邊,對娘娘絕無二心!娘娘這次去的匆忙,還請陛下查明真相啊!」
「皇后,你今日來找德妃,所為何事?」皇帝朝那
「陛下,這不馬上就是端午,往年都是我與德妃商議相關事宜。今年也是同樣,我便想著今天來找德妃,做一下端午的安排。」
皇后坦坦蕩蕩地看著皇帝,往日鮮麗端莊的臉上也失了顏色,看起來憔悴得很。她傷心地瞧了眼床上的德妃,聲音哽咽:「可誰知,見到的卻是這等場景。」
話正說著,太醫院裡的張太醫拎著個箱子,匆匆忙忙跑了進來。他今日正值休沐,卻被皇上突然召見,這會兒終於趕到了明德軒。
「陛下,小人來遲,還請陛下恕罪!」他心驚膽戰地伏在地上,餘光瞥了瞥床上的德妃。這宮裡最難處理的就是嬪妃生病去世的事情,沒想到這次德妃的事情,又讓他趕上了。
「快起來吧,你醫術高明,朕才召你過來。你來看看,德妃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朝張太醫擺擺手,讓他上前好好瞧瞧。
一旁跪著的謝宸緩緩起身,幽深地瞳孔淡淡掃了眼張太醫,給他讓了讓位置。
張太醫只覺周身被濃郁的威壓包裹,微微顫抖地抬頭謝了恩,大著膽子瞧了一眼謝宸,而後拎著箱子走到床邊,仔仔細細地檢查起來。
一時間屋子裡又恢復了最初的安靜,眾人心思各異,都不言語。
過了能有半柱香的功夫,張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整了整理箱子,緩緩從床邊站了起來。
「瞧出什麼來了?」
「回陛下,依臣看,娘娘這是……心脈瘀阻,氣血不暢,胸痹短氣導致呼吸困難,這才……突然逝去。」張太醫端手向皇帝稟報,聲音雖有些顫抖,但卻極其篤定。
他又看了看牆邊的宮女,繼續問道:「德妃娘娘近些日子可有喘息胸痛、半夜驚悸的症狀?」
小翠哭著點點頭:「娘娘這段日子常說屋子悶得緊,因此屋裡的窗戶,也總是開著。奴婢曾問過娘娘要不要請太醫來瞧瞧,娘娘只是說並無大概,這便一直拖著了。」
「那便是了。」張太醫捋了捋鬍鬚,恭敬地朝皇帝行禮:「娘娘陽氣虛損,體倦乏力。今日卒然心痛如絞,寒凝心脈,突然逝去。」
「此病日常並無大症狀,一旦發病瘀阻極快,萬分兇險,還望陛下、殿下節哀。」
「張太醫,你可當真看好了?」謝宸鐵拳攥緊,死死盯著張太醫。
「殿下若不信,大可另請他人來看。」張太醫也是太醫院的老人,如今這般被人質疑,臉色也有些不好。
「宸兒。」皇帝喚了一聲謝宸,疲憊道:「張太醫是太醫院的權威,他這般說,定是極有把握,毋庸置疑。」
「事已至此,還是讓德妃,安心去吧。」
謝宸聽皇帝這般說,也不好再說什麼。他克制地捶了捶牆壁,額角青筋崩出。
「德妃明德知禮,賢良淑德,按宮裡的禮制,厚葬了吧。」皇帝最後看了眼德妃,長嘆一口氣,「此事,便交由皇后處理。」
說罷,他揮了揮龍袍,疲憊地離了明德軒。屋裡的謝宸和一種嬪妃均恭敬行禮,目送皇帝離去。
那謝宸依舊站在床邊,鷹一樣的眸子緊緊盯著皇后。過了半晌,他朝她走了兩步,高大的身影如重千鈞:「母后,那便勞您費心了。」
皇后朝他淡淡一笑,語氣平靜:「本宮自會妥善處理,大皇子莫要擔心。」
謝宸深深看她一眼,沉默地轉身離去。身上的盔甲略顯笨重,走到門邊時不慎撞了一下桌案上的香爐。香爐微微一晃,皇后的眼睫也跟著抖了抖。
元宜站在門邊一角,將皇后舉動盡收眼底。
「你們也退下吧。」見謝宸也已離去,皇后便疲憊地坐下,朝眾嬪妃擺了擺手。
眾嬪妃低聲稱是,而後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元宜混在人群里,舉止端莊腳步輕盈。而後她經過門邊,偷偷攥了一把香爐的灰燼。
*
「葉姐姐,這時候已經不早,不若你來我宮裡坐坐,一起用晚膳。」元宜拉著葉嫻,邀她來自己的寢殿小坐。
今日德妃去世,那皇帝再怎麼昏庸好色,這幾日也不會召見嬪妃侍寢。於是葉嫻深思兩秒,輕聲應了。
元宜的寢殿離明德軒有些遠,待兩人走到地方,已俱是口乾舌燥,略顯疲乏。
元宜和葉嫻坐在院裡的白石小桌前,各自端著壺果酒暢飲。
「所以說,這宮裡年紀大的妃子,前些年也是像德妃一樣,不聲不響就病逝了?」元宜聽著葉嫻口中的宮闈秘聞,緊緊皺起了眉頭。
「這具體什麼情況,我其實也不大清楚。」葉嫻面色有些酡紅,此時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講 個不停:「我也是聽宮裡的姐姐們說,那些嬪妃去的都有些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