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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50:36 作者: 井歡
    你到底為什麼走。

    「好了,不問了,」季文暻將人摟在懷裡輕拍,安撫不知是嚇到還是冷著了的人,「看你這貓膽兒。」

    司塗緊緊攥著季文暻的羽絨大衣,聲音磕磕絆絆,「季文暻,你相信我麼?我什麼都沒做,我真的沒有做......」

    她一直重複著「什麼都沒做」,失魂落魄的。

    季文暻抬手扣住司塗的後腦勺,將她埋進自己懷裡,「嗯,只要你乖乖聽話,別讓我以後找不到你,我就信。」

    掌心下的腦袋用力點頭,聲音悶悶的,「我會乖的!」

    第39章 . 39  「沒想好也來不及了,乖乖。」……

    司塗沒有家了。

    以前有麼?有的。

    至少那時她很幸福, 侯野小時候過生日沒少許願要和她換父母,從楊愛文對賽文強的病態執著就能看出,賽文強對她的寵愛。

    這個家早就沒了,在四年前, 司塗親手拋棄了他們。但要說不難受也不是, 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形容不出來。

    想到楊愛文嘶聲尖叫她甚至還有點想笑, 有些事她看的明白, 但不說。

    就像她和季文暻,兩人像是談戀愛一樣,但她知道,季文暻心裡有根刺,他還有所保留。

    午時的鐘聲響起, 一陣玩樂的歡叫很快把噴泉池包圍,司塗看著瘋跑的孩子們說:「這裡的噴泉每天中午都會開上半小時,也算是孩子們為數不多的童年樂趣之一了。不過現在冬天,院長就關掉了。」

    「也是類似於這種地方,不過是在人多的大街上,我就坐在噴泉邊, 幫人畫畫賺錢。」她想著怎麼編才能好聽一點,「我畫畫還是很厲害的, 畢竟遺傳嘛,所以有時候客人會給我點小費。」

    「小孩子們經常會送我小玩意兒,我還會免費送他們畫。」

    她沉浸在自己創造的回憶中, 不由帶了點笑,就好像是真的。

    看著她的笑,季文暻信了。

    他有一絲慶幸,至少這四年, 司塗沒有很痛苦。

    他這人矛盾的很,一邊說著刺心的話,一邊又害怕司塗真的過得不好。

    一個人在國外,從街頭賣畫變成名響世界的大畫家,這世上沒有任何成功是可以一蹴而就,司塗吃了多少苦,就算她不說,他也能想到。

    但他也只想得到成名的苦,卻不了解司塗生活和感情的苦。

    「那四年,你怎麼生活的?」他問。

    司塗笑:「徐染養著我唄,她是東白的館長,別看我們關係好,當初她也是看上我的才華,才請我去的,結果天天幫她幹這個做那個,她當甩手掌柜。」

    季文暻點點頭,沒人再說話,兩人各有各的心思。

    片刻後,季文暻好笑看她,「你畫了那麼多畫,什麼時候畫畫我?」

    司塗開心地看他,「可以麼?」

    季文暻摸摸她的頭,「在我這,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司塗親了他一口,「那我要好好準備準備!」

    正說著,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雪。

    她抬頭,伸手去接,雪花落在皮手套上停留兩秒就融了,這才想起來,高興地說:「今天跨年!」

    「跨個年這麼開心?」季文暻手指挑起她又落下的衣領。

    跨年,他從不期待。可現在看著司塗眼中星光點點萬分期待的樣子,不自覺也跟著有些開心。

    雪雖小但快。

    沒一會兒街景就裹上了一層銀裝。

    兩人四目相對,手拉手打車回了酒店。

    「我不困,季文暻要不我們出去打雪仗吧,去樓下餐廳喝咖啡......也行。」司塗邊說邊打噴嚏,說到最後自己都沒底氣了。

    季文暻看著她。

    「哎我現在有點困了,你說多奇怪,困意說來就來,」司塗老實地回到床邊,邊說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閉上眼之前還不死心地說:「那你能叫醒我麼,我不想一覺睡到明天,我想和你跨年。」

    季文暻握了下拳,還是涼的,就沒去碰司塗的臉。低下身輕輕親了下她耳朵,說:「睡吧。」

    低沉的嗓音仿佛帶了魔力,司塗閉上眼,困意瞬間襲來。

    動作放輕地坐在辦公桌後,季文暻什麼也沒幹,只是端詳著床上的人,手機在他兩指間翻轉。

    其實他是想問徐染司塗這四年過得好麼,但如果不好呢,他什麼都不能改變。一個告訴她要往前看的人卻總是忍不住回看過去,也確實沒什麼意義,況且司塗相瞞,徐染未必會願意告訴他。

    過去於事無補,只會讓自己更揪心罷了。

    季文暻嘆口氣,放下手機。

    直到晚上,雪還在下。

    司塗的夢裡也在飄雪,漫天大雪壓抑的人喘不過氣。

    夢裡有易老、有賽文強和李婉,還有季文暻和徐染......所有人都在離她而去,隨著大雪一點一點消失在視野中。

    強大的壓抑讓她有些窒息,想喊喊不出來,雪色里只剩下她自己。

    從濃郁的悲傷中掙醒,她睜開眼,看到厚重的窗簾竟然沒反應過來。

    季文暻聽到窸窣動靜,抬頭看去,發現司塗正一臉迷茫看著他,就好像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一樣。

    這種感覺,他也有過。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司塗視線跟著他過去,仿佛一個不留神他就會消失,直到半扇窗簾被季文暻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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