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遠門運送軍餉·PARTⅠ
2023-08-21 22:37:19 作者: 風光
處理完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將茶園交給了唐汐知,安碩也該出發回雍王府當值了。
以往尚未成親時,他拎著個包揪,裡頭只有兩件換洗的衣服,還有一點乾糧就出門了,安大娘不是那種事事精細的母親,看兒子自己打理好了,她便沒有任何交代,安碩自然也沒什麼依依不捨的情緒。
可是現在有了個如花似玉的妻子,一切就變得不同了,他的包袱硬生生大了一倍,而他的妻子還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拚命的想往裡頭添東西。
「你的衣服都破了,而且只有兩件,我幫你全換新了,還多添一套新衣,對了,再加一件長袍和短襖好了,再四個月天也涼了,你正好可以穿。」
她拿起一件她這幾日趕製的袍子,在他身上比了比,還真別說,她夫君的身材真是一等一的好,虎背蜂腰,她忍不住在他胸口的肌肉上戳了一下,彈性不錯。
安碩原本傻笑著看著唐汐知在他身上忙活,突然間被她偷襲,他整個人都晃了一晃,臉漲得通紅。
沒留意他反應的唐汐知卻是挑起眉,倒和他的肌肉槓上了,又戳了好幾下,這男人究竟是怎麼練的,胸口的肌肉都快比她還大了,真令人嫉妒啊……
安碩突然伸手抓住她使壞的纖指,粗聲粗氣地道:「小心傷了手。」
唐汐知抬頭,驀然見到他羞赧的神情,還有那壓抑的聲音,似乎明白了什麼,咯咯笑了起來,也不再戲弄他了。
「還有我幫你放了些傷葯,雖然可能比不上王府發的金創葯,仍是不錯的葯,誰叫你把金創葯拿去換雪花膏了,以後可別這樣……」她將一些傷葯放入了他的包袱,想了想,又拿起一旁的油紙包,「還有你的乾糧老是只帶饅頭,冷了就變得又干又硬,我幫你換成了烙餅,冷了一樣好吃,還有也放了一些臘肉和蘸醬,可以夾著吃。」
終於打包好行李,她來到他身邊,「你給我的銀子,我縫了一兩在你的裡衣衣襟里,讓你有急用時可以用,可別衣服洗了就忘了。」
「好。」安碩覺得自己心都化了,被人關懷呵護的感覺原來是這麼溫暖,有了妻子就是不同。
快到辰時,安碩該出發了,他拎著自己的大包袱就要出房門,唐汐知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頭突然有著濃濃的不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唐汐知猛地從後面抱住他,讓安碩停下了腳步,心頭狂跳,瞪大了眼有些不知所措。
「夫君,我捨不得你。」唐汐知悶悶地說。
她很清楚自己有些喜歡他了,雖然還不知道喜歡的程度有多少,不過到了分別時候還是生了離愁。
她的性格原就開朗外向,不是那種別瞥扭扭的類型,心裡既然依戀著他,本能的就做出了反應。
「我……」安碩感受著背後的軟玉溫香,有些艱難地道:「我很快就回來了。」
「再快也得要四個月。」
唐汐知知道自己此時該要得體貼心的送他離開,不讓他擔心。可是他這陣子對她簡直是疼入了骨子裡,所以她想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放縱一下思念,至少也讓他明白,不是丟下她走了就萬事如意,他也得掛念著她才行。
「你會想我嗎?」她的額頂著他的背,悶聲問道。
不過她這麼使著小性子,卻讓安碩更覺得她的可愛,甚至她一句不舍的話在他耳中聽來都是甜蜜,他的仙女對他撒嬌,讓他覺得有些飄飄然。
「我會想你。」他想都不想便回答了她的話。
再纏下去他就趕不上宿頭了,唐汐知終是戀戀不捨地放開他,往他背心一拍。「好吧,夫君你去吧!家裡我會看著的,如果可以……你早點回來。」
安碩幾乎不敢回頭,他怕自己一回頭看到她就不想再走了。他在腦海里想像她現在該是什麼表情?是泫然慾泣或是擔心憂慮?無論是哪一種,他知道自己都捨不得看到。
安大娘、唐汐知與安槐都在家門前目送安碩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
唐汐知一轉頭,便看到安大娘呆呆地站在門口,眼中滿是對孩子的擔憂,這個家一向是安碩做主,所以即便安大娘知
..
道他要離開四個月,也是忍住了不敢多說什麼。
這陣子婆媳兩人的關係已經緩和許多,可惜還不算太親近,畢竟安大娘還心虛得很,唐汐知也忙著茶園和安碩離家的事情。只是現在家裡只剩三個人,繼續這樣僵著不是什麼好事,家裡氣氛搞得太奇怪,也不適合安槐讀書。
於是,唐汐知主動開口道:「娘,以後家裡的事我……」
安大娘回過神來,急匆匆地打斷她。「那個,家裡的事我來做,碩子跟我說了,你顧著茶園裡的事就好。」
唐汐知淡然一笑。「哪能都丟給娘呢,茶園暫時還沒那麼忙,家裡的三餐還有些雜事我還是會做的,安碩不知道把我說得多麼嬌弱,但娘應該知道,我做事應該也算得上俐落,一點家事難不倒我的。」
她越說安大娘越慚愧,不由難為情地摸了摸鼻子。「前一陣子是娘被豬油蒙了心,不知道在想什麼才會那樣對你,以後不會了。碩子這一去就是四個月,我可得將你看好了,免得沒辦法向他交代,家裡雖然沒什麼錢,也不能把你養瘦了。」
「那不是家裡困難嗎?大家多擔待一點。」唐汐知見安大娘為了未來的生活操心,決定給她一點希望。「娘,安碩應該沒有告訴你吧?我現在接手茶園可不是瞎折騰,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會制茶。」
「你會制茶?」安大娘的聲音都拔高了,在一旁原本要回房看書的安槐也停下了腳步,猛地回頭像看到鬼一樣地看著唐汐知。
唐汐知沒料到他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好笑地道:「我娘家以前就是買賣茶葉和制茶的商賈,我會制茶好像也不怎麼奇怪吧?
「我看過我們茶園裡的茶了,其實是品種很好的茶,不知為什麼一直被低估了。」她將話題帶入重點,「我保證,明年我制出的新茶,進項必定是租給李員外的十倍以上。」
「十倍,那是兩百兩啊……」安大娘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手都抖了起來。
一旁的安槐也走了回來,驚喜地說道:「咱們家茶園的茶真有那麼好?」
「那是當然,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自己的先祖,聽說小南村的人開始種茶時處境還是不錯的,只是後來制茶的手藝失傳,才漸漸沒落下去,否則先祖們怎麼會選在這野僻之地開墾,還形成了村落。」唐汐知不僅僅是給他們希望,也是給自己希望,「以後等我們的茶園賺了錢,就可以蓋新房子,安碩不必那麼辛苦,一走就是四個月,安槐更可以到縣學念書。」
「太好了……」安大娘感動地不知如何是好,兩隻手握在胸前,本能的就想感謝老天爺,下一瞬她突然又驚叫一聲,「不對!」
唐汐知與安槐同時嚇了一跳。「哪裡不對?」
安大娘轉向唐汐知,正色道:「茶園裡的事這麼重要,家裡的事你全別管了,都交給我吧!」
唐汐知笑了起來,上去挽起了安大娘的手。「娘啊,咱們家的是春茶,這時節沒人在採茶的,這些天我還不忙,還能在家裡做點事。這樣吧,今兒個就看媳婦我露一手,做一頓豐盛的午膳,也算是為了美好的明天預先慶祝一番。」
安槐看著唐汐知與安大娘很快親熱了起來,手挽手的進了屋內,還帶著稚氣的臉上慢慢浮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轉過頭,望向了天際,期許著安家的未來,應該也會像現在一般晴空萬里吧?
入了秋,天氣沒那麼熱了,唐汐知才真正忙了起來。
一方面是廢棄的茶葉作坊已經整修好了,不過制茶器物什麼的還需要她一樣樣看過,決定哪些需要重新購置,哪些修理過後還能重新使用。
再者是茶園裡的茶樹也需要好好整頓一番,為了來春采出好茶,在秋冬之際要細細的施肥,這肥可不是鋪上去就好,而是要挖深填肥,但又不能挖壞了樹根,這樣才能保證茶樹有足夠的營養能健康抽芽,所以唐汐知得緊盯著,不能讓工人魯莽行事。
在肥料填上後也該是冬天了,為了不讓茶樹的根部被寒冷的天氣凍壞,唐汐知命人在樹根的地方鋪上一層稻草,之後看天冷的情況
,可能要在乾草上再鋪一層泥土,確定樹根的保暖做得完善。
當然,茶樹不是在秋冬就停止生長,只是長得比較緩慢,再加上夏日時茶樹瘋長,這時候剪枝就十分重要,每棵樹必須剪去三分甚至一半的枝葉,可是究竟要剪多少、要怎麼剪,就必須依據經驗來判斷了,因此這件事只能唐汐知親手來進行。
不過這麼大一片茶園總不可能都讓她一個人剪,這樣到明年開春都剪不完,於是她帶著十幾個比較有經驗的熟人隨她剪枝,一邊剪一邊教授他們剪枝的技巧與要點,等到他們差不多學會了,就可以分散到茶園各處自行作業,到時候她只要檢視一番,稍微修一下不足之處也就差不多了。
同一時間,茶園其他的工人也要巡視茶園裡有沒有害蟲,冬日雖然蟲害稍歇,不過一樣是有蟲的,甚至有些蟲偏好在冬日產卵,須親手將這些害蟲都除去,免得辛苦養出來的茶樹最後都餵了蟲。
這些工作幾乎就要忙整個秋冬,唐汐知還真管不太上家裡的事了,幸齡安碩找人在家裡開了口井後,家裡也就沒什麼粗重的工作,冬天菜園裡也種不了什麼,頂多就是些白菜和蘿蔔,不用太過理會自己也能長得很好,再加上燒水劈柴什麼的粗活有安槐幫忙,安大娘可比唐汐知清閒許多。
兩個多月過去了,茶園裡的事也慢慢上了軌道,在這樣的忙碌里,唐汐知也漸漸淡化了唐家家破人亡的隂霾,那件事被她深埋在心中,倒是另外一件事令她牽掛不已。
此時山上的天氣已經冷到能夠呼出白煙了,唐汐知穿著一襲褲裝,身上搭著一件短襖,從早上就帶著剪子上上下下修剪茶樹,順便看看茶樹生長的狀況,即使高山天冷她也並無寒意。
待到中午時分,她回到工坊之中,喝下女工準備的熱湯,這才發現自己凍得臉都僵了,整個身體都笨重不堪,手也紅腫破皮,甚至有著不少小傷口。
她遠遠凝視著窗外,看著漫天寒霧,心情沉甸甸的。
她知道這是思念,她想那個男人了。
工坊里大伙兒正吃著熱騰騰的午膳,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聊,唐汐知卻像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只是痴痴的看著茶園,她想起了他曾經在茶園裡欣喜的擁抱著她,笨拙的想掩飾他的愛慕,他在她面前連話都說不好,但提到他的志向卻又能侃侃而談。
手上小小的刺痛讓唐汐知忍不住懷念起那個像火爐一樣的男人,在冬天裡抱起來一定很舒服吧?
旁邊的黃嫂子因為家裡的茶園同樣租了出去,冬天沒什麼事做,也來她家幫工賺點零花,見她魂不守舍的,遂湊過去關心道:「你怎麼了?臉這麼紅,莫不是發燒了?」邊說,手還邊往她臉上探去。
唐汐知心裡犯窘,不好意思地將她的手移開。
「沒有,我只是想著,天這麼冷,安碩不知道走到哪裡了。」她也不掩飾,坦言了自己的思念,只是說得委婉。
「原來是想情郎了啊!」黃嫂子吃吃笑了起來,她知道安碩是個疼媳婦的,否則也不會將這麼大一座茶園都交給她打理,連問都不過問一句。
不過這陣子跟著唐汐知做事,她知道唐汐知是有真本事的,心裡也信服,就與她越來越親近,既然提到了安碩,她便多說了一句。
「安家嫂子啊,我和你說,你家安碩在他父親死後那幾年當真是辛苦了,你得多疼他一點。」
「安碩……在我嫁過來之前是什麼樣子的?」唐汐知還真沒想過這件事,黃嫂子一提起,她不由好奇了起來。
「安碩他爹死得早,那時安碩才十歲不到吧,安槐也才剛會走路,安大娘又是個扛不起事的,臉皮子薄也不敢出去找活做,怕人家嫌棄她是寡婦,所以安碩早早就當了家,小小年紀就出去打零工,負責養家活口。」
那時黃嫂子還沒嫁入黃家,不過她也是小南村人,住得並不遠,安家的事鄰里都在傳,她也聽了不少,後來嫁人後直接住在安家隔壁,安家的事不說瞭若指掌,至少也比旁人清楚得多。
天冷說話容易喉干,黃嫂子喝了口熱湯潤潤喉,接著
說道:「當時只要村子裡需要人,安碩一定第一個衝上來幫工,不管多累多髒的事他都干,因為他力氣大,做事勤快,村里人也很喜歡找他,後來長大了點,他開始到鎮子裡找活干,但看他年輕老實,鎮子裡的混混們便搶他錢,還圍起來揍他。為了不被人欺負,安碩找了村里當過王府侍衛的老師傅練武,我那時還小,娘家就在鎮裡往村子必經的路上,時常看見他鼻青臉腫的回家。
「後來漸漸沒人敢惹他了,可是安碩變得越來越沉默,你們家安槐能念得上書,還有現在這棟三合院的房子,可以說都是安碩賺回來的。」黃嫂子說著說著,也嘆息起來,「倒是他自己日復一日的窮忙,不過年初好像突然覺悟了,居然決定到王府里當侍衛,他那身板和武功當然一下子就被王府看上了,只不過那工作讓他不能長久待在家裡,想來他娶了你就把你扔著,心裡也很愧疚吧。
「安家嫂子,我知道你想念他,心裡苦,不過他也很苦啊!所以他這次離家這麼久,你可別怨他,他回來之後得好好替他補一補。」她最後語重心長地道。
唐汐知聽得心口泛酸,沉重地道:「那是當然,他這麼辛苦也是為了家,我怎麼會怪他呢?」
那麼需要人疼惜的他,卻想扛起她頭上的天,用盡他的力氣來疼惜她。
唐汐知這才明白他給予她的懷抱是那麼珍貴、那麼無私,她憐惜他,憐惜得心都痛了起來。
他一直沒有人支持,一直都是一個人在努力,那麼從今以後,她就做那個支持他的女人吧!
她與黃嫂子說了聲,起身走出工坊,深深吸了口氣,空氣里有著茶樹的清新氣味,還有泥土的味道,混在一起隨著冷風鑽入她的胸腔,讓她整個人都清醒不少。
這樁倉促而成的親事已不再是一樁交易,親事親事,兩個人不就得親嗎?他那麼老實,是絕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那麼她對待他的方式也該有些改變了。
站在山坡上望向縣裡的方向,唐汐知的心慢慢的柔軟了起來。
「傻瓜,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想你了啊……」
都蠻族散布於滇黔川境交界之處,恰好是朝廷流官與部落土司的中間地帶,歷史悠久且勢力強大,雖然朝廷名義上統治了西南,但都蠻族始終沒有被馴服,仍不時的製造衝突,起兵反抗。
這一次便是都蠻族大規模侵襲了流官管理的地境,西南邊軍一時不察,被搶了一座城,那小官嚇得急忙向朝廷求助,朝廷派了兩萬大軍鎮壓西南,而糧草便由西南周圍的州府先支應著,湖廣、江西布政使司都送了糧草,徽州算是南直隸最南方的州縣,也在雍王的命令下送去了幾百車的軍糧。
這樣龐大的車隊,安碩只是其中一個小兵員,理當沒有太大的危險,不過這趟卻是比想像中兇險,進了川境後,雍王府的糧隊竟屢次遇到都蠻族的攻擊,而且他們沒有固定的據點,通常是搶了就跑,造成車隊不小的傷亡及損失。
安碩所在的這個小隊,隊長就因為中了都蠻人的毒箭一命嗚呼,整個小隊的人頓時變成一盤散沙,這樣的狀況若持續下去,都蠻人再來一次,整個小隊便只有全軍覆沒的下場,所以在王府受過嚴厲訓練、武功在這群人里也算是拔尖的安碩便挺身而出,暫時成了小隊的領袖。
沒有遇到事情,還不知道安碩竟然在這方面很有天分,他依據小隊裡每個人不同的專長,重新分配了眾人運糧的位置,也想出了一套簡易的作戰方式,讓他們相互配合,接下來幾次與都蠻族的接觸,安碩的小隊竟是傷亡數最少的。
負責整個運糧隊的是雍王府的侍衛長,暫封武德將軍,姓陳。
陳將軍察覺了安碩小隊的特別,便將小隊的人叫來詢問,一問之下發現了安碩的行軍布陣非常得當,武功也相當不錯,便讓整個車隊採用他所說的方式行軍,平時遭遇作戰也會將安碩叫來身邊,詢問他的意見,對這個沉穩實在的後生十分欣賞。
之後運糧隊以最大努力保全了最多的軍糧,成功送到了西南邊軍手中,這趟出行安碩算
是在上峯的心中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再加上他事實上做的是小隊長的事,所以得到的報酬也比當初說好的要高多了。
由西南回到歙縣時已經是寒冷的冬季,由於去了超過四個月,兼之危機重重,安碩又立了功,他的休沐也隨之延長,得以在家待到過年後再回王府當差,因此他沒有在歙縣停留,直接趕回小南村的老家。
回到家門口已近傍晚,他推開籬笆門進到院子裡,沒有看到任何人,猜測大冷天的唐汐知可能正在準備晚膳,安大娘或許在廳里縫縫補補,安槐可能在房裡練字讀書,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吃飽穿暖……
雖然心裡記掛著媳婦,但回家總是該先拜見母親,安碩走到正門口,還沒推門就透過開了個小縫的窗看到了屋裡。
因為屋裡燒著炭,這窗不能關實了,屋子裡安大娘、唐汐知及安槐都在,而且穿得並不厚重,足見屋裡應是暖烘烘的。
安大娘的確在縫補著什麼,唐汐知卻是坐在安槐對面,聽起來竟是在教導他書里讀不通的部分,安槐聽懂了,咧出了一個笑容,低頭繼續讀書,唐汐知卻不讓他再讀了。
「你也看了好半天了,該休息一下,起來走動走動。」唐汐知回頭對著安大娘說道:「娘,外頭天冷,你不要再出門,晚膳我去準備就好,你想吃什麼嗎?」
拋去了偏見後,安大娘也體會出了唐汐知的好,她家兒媳婦是個有主見的,對人也和和氣氣,肚子裡又有墨水,所以安大娘接受了她,很快的婆媳之間便相處得十分融洽。
安大娘笑著說道:「我們一起煮吧,灶里熱著呢,哪會冷。昨兒個黃家送了兩條魚來,咱們就用魚頭煮湯,另一半用炭爐烤了?」
一旁的安槐一聽,忽地一拍胸口。「炭爐在廳里,那烤魚的事就交給我了。」
唐汐知似笑非笑地望向安槐,「你還會烤魚啊?我以為你只認識孔夫子。」
「孔子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所以孔夫子可也是個美食家!我論語讀得好,自然是會烤魚的,雖然烤得可能沒有哥哥好,不過應該還是能吃的!」安槐也很想證明自己不只是會讀書。
唐汐知聽了不由笑了起來。「孔夫子要是聽到你論語是這麼讀的,不氣得入夢和你理論啊!」
安槐聞言也笑了起來,安大娘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不過見他們笑得歡暢,自也是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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