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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44:48 作者: 曲小蛐
察覺了夏鳶蝶過來,游烈抬眸。
那根煙在他唇間,似乎被舌尖抵過,輕滾了下,然後狠咬住。
那一瞬里,游烈望她的眼底戾意瘋得懾人。
「——」
夏鳶蝶呼吸都被迫止。
她怔忪望著他。
直到那人垂了長密的睫,喉結深滾,沒點上的香菸在被他咬斷前拿下,游烈徐緩地,一點點抑下心底險些失控的情緒。
他轉過身,肩背靠抵在牆前。
長眸垂睨著她,不知幾秒,他垂了下去,聲音沙啞:「我說了別去,為什麼不聽。」
夏鳶蝶黯低下眼。
這個她無從解釋,答案游烈也不會願聽。
游烈顯然也想到了。
於是默然過後,他輕啞地嗤了聲:「游懷瑾跟你說什麼了。」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夏鳶蝶仿佛在他的聲線里,聽出一絲壓抑的顫音。
像是…恐懼。
游烈的恐懼。
分辨清也難置信的那一秒,夏鳶蝶呼吸都被攫緊,等回過神,她從心底泛起徹骨地寒慄。
她曾經最羨他那顆從未滋生過自卑與怯弱的,金子般堅硬又柔軟的心。
可原來游懷瑾說的是真的,那一年,是她親手在他那顆一塵不染的心裡覆滿塵埃與陰翳。
在夏鳶蝶滯澀的安靜里,游烈眼角慢慢矜緊。
他將那根香菸捏斷在掌心,耳邊像是某根弦繃緊,發出斷裂前的銳鳴。
游烈提腿,朝夏鳶蝶踏出一步。
他站停到她眼前。
「游懷瑾,又說什麼了。」游烈重複了遍,聲音冰冷沙啞。
夏鳶蝶一下子醒過神,仰臉:「他,他說,Helena科技新的融資輪,因為何家,正處於停滯狀態。」
「所以。」
「他,讓我說服你,和何綺月訂婚。」
游烈眼尾戾垂,半晌才低聲:
「所以?」
夏鳶蝶有些難安地輕聲:「如果不這樣做,那融資真的會失敗嗎?」
「……」
否定在唇邊停住。
游烈低著晦深的,光潑不進的漆眸,無聲而緩慢地掠過面前低下頭的女孩的額發,細眉,烏瞳,鼻尖,唇珠。
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刀劈斧斫地刻進眼底。
然後,在叫夏鳶蝶心跳都快停寂的夜色里,她聽見那人聲音低啞地笑了,腔調透著薄涼的寒意。
「是。」
游烈看她身影輕晃,自虐似的低聲:「所以呢?你要我和何綺月訂婚嗎?」
「——」
夏鳶蝶難抑地心口一顫。
她仰眸看他:「我沒有……我沒有這個權利。那應該,是你自己決定。」
「不,你有。」
游烈唇角勾起的弧度更盛,背光的眼底卻更徹寒,那是一種接近情緒極致的,帶著瘋狂邊緣的冷意。
他扶住她身後凹凸嶙峋的牆體,低俯下身,故意在她耳邊輕笑。
「你很清楚你有啊,狐狸,」抵著牆面的修長指骨緩慢扣緊,像是不在意指尖血肉似的深扣。
「繫著我的,唯一的那根線,不是一直在你手裡麼?」
夏鳶蝶驚慄,抬眸。
她終於知道那種久違的熟悉感是什麼了。
游烈低望著她,眼神和那天晚上一樣。在那場盛大又嘈雜的夜色里,在那條風穿掠而過,紗簾飛舞的閣樓天窗前,她最後拉住他時,他就是這樣的一雙眼。
只是此刻更漆冷,絕然。
她仿佛親手將他推回了那座懸崖邊。
游烈望著夏鳶蝶,一字一句:「只要你鬆開,這一次我絕不糾纏。」
他聲輕,也啞。
「只要你開口,我現在,就去何家。」
「——游烈!」
夏鳶蝶終於從窒息里迫出那一聲喑啞。
她惱恨至極,想都沒想就握住他手腕的指節,用力到深得要扣陷進去。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惱得,夏鳶蝶的手指都帶點抖。
游烈無聲地闔低了眼,像是在確定什麼,看向她握他的手。
來不及看清。
身前那個單薄纖細的影子被他氣得發抖地,但還是一點點貼近他,帶著叫他靈魂都熟悉得顫慄的溫度。
她最後抬起手,穿過他手臂內側,隔著黑色衛衣抱上他窄瘦的腰身。
夏鳶蝶將耳朵貼上游烈心口。
女孩的胳膊慢慢收緊,像是要叫他切實地感受到她的每一絲體溫與氣息的存在——
「你別怕。」
說著讓他別怕,卻是她的聲音里難抑哭腔。
「我不會再鬆開了。」
「……」
游烈低闔了闔眼,耳邊那根銳鳴將斷的弦像是再一次鬆弛下來。
很久後,它不再發出動靜,像重新隱沒,藏入他身後的黑暗裡。
游烈終於敢抬起手,也抱住身前他的女孩。
他深緩下呼吸,像壓下什麼情緒。
「這是你說的。不許再拋下我,蝴蝶。」
夏鳶蝶聽見他胸膛里的心跳,還有低得不知道要沉到什麼地方去的呼吸,像是在反覆將某種情緒壓回深淵裡。
她察覺地從他身前仰起臉:「你是因為我,所以在忍著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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