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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44:48 作者: 曲小蛐
Helena科技的危局,即便是在今天剛結束的航天工程專業學術交流會前,她也聽過航天院系的陌生教授們閒聊提起。
她知道,生意場上的利益連結從未少過。
可是游烈不該成為那樣的砝碼。
游懷瑾的話讓她惱火甚至是憤怒,可一旦想到這座像是懸崖邊的蹺蹺板的另一頭,承載著的是Helena科技,是游烈這七年來全部的心血與夢想,她就只敢死死抱壓著這邊的翹板,拼盡全力也不敢叫它半點滑落。
「游叔叔,」半晌,夏鳶蝶終於輕聲答了,「你高估我了,我沒有那樣的能力去說服游烈。」
游懷瑾眼神微冷:「是沒有,還是你不想?」
「我沒有,也不想。那是游烈的人生,他要怎麼選,那是他的自由和權利,我絕不會再像您一樣傲慢地輕視他的內心,自以為是地替他做不知道是否會傷害他更深的決定——」
夏鳶蝶從顫聲到慢慢堅定,她咬牙抬眸。
然後望著游懷瑾,在他意外而皺眉的神色前,眼淚尚未乾的女孩勾起一個有些澀然的笑:「是您剛剛坐在這裡,親口告訴我的啊。」
「告訴我七年前,我以為我為他好而做出的那個決定,有多殘忍地讓他快要陷落進萬劫不復的地獄。」
「……」
游懷瑾輕眯起眼,帶著近乎陌生的眼神,他像是第一次見面似的打量起面前的女孩:「你難道不怕他——」
話聲未竟。
「砰!」
沉重的木質推拉門,被一隻蒼白得泛起霜冷的手握上,狠狠撞楔入嵌在牆內的框體。
帶著急促跑步後的沉重喘息,游烈曲著長腿停在門前,眸子濯黑地冷。
額發被汗意浸得半濕,他指骨緊扣得門扉欲裂。
夏鳶蝶陡然回神:「…游烈?」她從茶海後驚坐起。
而直到此刻,才有慌亂急促的跑步聲從他身後的方向追來,以之前助理為首的三道黑西裝的人影沉色而尷尬地停在游烈身後。
「抱歉,游董,我們沒攔住……」
游懷瑾擰眉,擺了擺手。
而游烈渾然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黑色衛衣下胸膛劇烈地起伏過後,他就沉著那雙黑得嚇人的眼眸,一聲不發地抿緊蒼白鋒銳的薄唇。
他踏入門內,走到茶海旁,握住椅前女孩的手腕,將人拉向外。
他握著她手腕的指骨滾燙,竟然還帶一點不知原因的微顫。
夏鳶蝶心慌,又不能在這裡問,只好任他拉著向外。
在游烈將要邁出那道門時。
身後,游懷瑾冷聲:「就這麼把人帶走,你不想問點什麼嗎?比如,她有沒有答應我的什麼條件,有沒有再次棄你而去。」
「——」
游烈停住,捏著女孩手腕的指骨像是無意識地抽緊。
夏鳶蝶也隨之輕栗。
但游烈最終都沒有回頭,他只是垂睨著眼,聲線冷沉至極:「你再敢,私下見她一次……」
游烈拉著夏鳶蝶,踏出門:「那這輩子,到你死我都不會再見你一面。」
「不信你就試試。」
「——!」
木門被狠狠擲合。
游烈拉著夏鳶蝶,一言不發地踏過走廊。
掠過那些面色僵硬的助理和安保,他捏著她的,從修長指背到腕臂,冷白皮膚下緊繃起長而凌厲的脈管,像是蓄積著什麼駭人的亟待爆發的情緒。
兩人一路下樓,走出茶舍。
游烈沒有帶夏鳶蝶去街口大道,而是拉著她,霍然轉身,進了茶舍樓後崎嶇的街角巷陌里。
樓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黑下來的。
遠處街邊尚有路燈,燈火通明,而這茶舍旁後的小巷裡昏黑難辨,只有細微的光從兩旁樓上的方窗里塌落下來。
更襯得游烈肩背繃張,衛衣下肌肉蓄緊到無聲震懾。
夏鳶蝶輕咬著唇。
他愈是沉默,她愈是不安。
這座陌生小城在夜色里的空氣都仿佛被他身周的凜冽打壓得濕沉黏膩,叫人窒悶,喘不過氣來。
游烈終於停下。
兩人進了一條無人的暗巷,盡頭是壘起的舊牆,月色塌落在經年而破裂的青石板上,顯得清冷又孤寂。
握著她手腕的指骨,緩慢,僵硬地,一根根松離。
夏鳶蝶下意識地屏息。
游烈終於側過身,但並沒有面向她,他靠在她身旁那面紅磚嶙峋的舊巷老牆上,被他優越骨型撐得薄而清凌的黑衛衣被壓抵,肩胛骨微微勾勒,像是偉大畫作里最美得天成的那片陰翳。
夏鳶蝶安靜望著,只覺得這樣的游烈,有些陌生,又久違而似曾相識地熟悉。
也不奇怪。
她有好多好多年,沒有看到他穿這樣的衛衣了。
那個曾經像最耀目張揚的日光一樣撞進她人生軌跡里的少年,早被她丟在了那場漆黑無際的大雨里。
「咔噠。」
金屬火機的聲音在暗巷裡清晰。
夏鳶蝶眼皮一跳,繞過身,看見游烈低垂著漆黑的眸,他攏起的漂亮指骨間,火機被他隨手捻出猩紅到幽藍的火苗。
他薄唇間銜咬著根煙,低低垂著,煙盒攥皺在手裡。興許是他側顏冷峻,眉眼也清冷漠然,神色間凜寒得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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