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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44:48 作者: 曲小蛐
「一點簡單的思考,」夏鳶蝶看了眼窗外還飄搖的大雨,「等下回有機會,我一定詳細跟郭總解釋,今天能麻煩您先把資料給我嗎?我這邊安排好組內工作就出發。」
郭齊濤忍俊不禁:「好,我讓司機直接去樓下等你。資料也在車上了。」
「謝謝郭總。」
夏鳶蝶朝郭齊濤頷首了下,就轉身進門了。
老郭自己在門外想了會兒,越想越樂,轉身往回走。
「眼光還行啊。」
夏鳶蝶到游烈家門外時,已經接近傍晚六點了。
樓外的天色早被黑雲壓透,颱風暴烈得像是要將整座城市捲走,窗外飄搖的雨給人一種整座高樓懸於長空搖搖欲墜的緊張感。
夏鳶蝶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她第一次覺得游烈住處的電梯如此慢。
梯門一打開,夏鳶蝶已經迫不及待地側身從梯門間踏出,疾步跑向那扇游烈家的大門。
站在門外,夏鳶蝶才有了今天處理完一切倉皇趕來中,第一次的遲疑。
游烈周日那天就已經迫著她在這裡錄下指紋了,她可以直接解鎖進去,但她不確定,游烈在今天是否想被打擾……
尤其,他是否願意在今天被她打擾。
夏鳶蝶慢慢呼吸了下,抬手,按下門鈴。
只是她盯著的對講里沒有任何回應。
門裡甚至沒有開對講,大概十秒後,夏鳶蝶面前的房門隨著「咔噠」一聲,從她面前徐緩彈開一截,然後慣性迴轉。
怔神的夏鳶蝶連忙拉住門,輕身進去。
平層里一片昏暗。
夏鳶蝶幾乎不知道要朝哪個方向去,她脫下高跟鞋,顧不得去昏暗裡找放拖鞋的那層壁櫃,就提著文件袋繞過屏風,朝昏黑里走去。
剛轉進客廳,她手裡的文件刮過不知道什麼東西,發出輕微響動。
夏鳶蝶驀地一停。
與此同時,昏黑的緊拉合著窗簾的客廳內,長沙發上,隱約可見模糊的被長毯似的東西蓋成一條的影子動了動。
那人聲音躁戾低啞:「放下,出去。」
夏鳶蝶頓了下。
游烈可能不知道是她。
就算他知道、就算他不想見她——剛剛走進門內這一路這種可能她也想過了,但她自己造下的孽,總得她來收場。
是她把他困在了七年前的那場夜雨里。
她要親手把他拉出來才行。
夏鳶蝶想著,胸口已經分不清哪個位置就泛起連成片的麻木刺痛。
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夏鳶蝶朝沙發走近,然後慢慢蹲了下來。
「游烈。」
剛掀起上身,躁戾難抑的游烈驀地一停。
幾秒後,他有些不確定地抬起手腕,遲疑地想去觸碰昏暗裡夏鳶蝶的臉頰:「狐狸?是夢還是你……」
那個不夠確定的、翼翼小心的、卻已經本能斂壓下躁意的聲線,叫夏鳶蝶眼淚倏忽就掉了下來。
她抬手握住他伸過來的手,貼到臉頰上:「對不起游烈……」
就像七年前的那個女孩跪坐在沙發前,她疼得微微蜷低了身,眼淚克制不住地往下淌:「對不起……」她一邊攥貼著他冰涼的掌心,一邊聲音澀啞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樣……」
她真的以為離開了她他總會好的。
她不想拖累他才離開的。
她以為像游烈那樣光芒萬丈的少年,他身邊會有無數個追捧他、喜愛他、對他好過她萬分的人。
她最不想他落入夢魘,想他一生順遂,不必顛沛流離不必磋磨委屈,想他風風光光做他高高在上的太陽。
她唯獨沒想過,她會成為他心底最拂之不去的翳影。
要是早知如此——
「…哭吧。」
沙發上,游烈終於起身,他嗓音低啞倦怠,用詞也有些漠然。
但那樣說著的同時,他卻忍不下,彎腰把沙發下毯子上的小狐狸拎起來,一直到拎來身旁,又抱進懷裡。
就這麼一會兒,狐狸的眼淚都快淌滿他鎖骨窩了。
還真是敞開了哭的。
哭得游烈心口跟著一抽一抽。
游烈咬得顴骨微動,他低下頭抵著她,有些氣得無奈又聲啞:「怎麼平日裡沒見你這麼聽話。」
夏鳶蝶好幾年沒哭過了。
這一次像是要把攢了多少年的眼淚全都掉乾淨,開始還能跟游烈重複對不起,後面已經泣不成音。
她只是抱他抱得特別緊,從開始的手腕,到現在的臂膀,她生生又死死地拽著他,好像怕他會變成沉沒進哪座深海里的孤獨島嶼。
游烈好話壞話都說了,還是沒哄住。
最後他低嘆著聲,抱著他的狐狸仰進沙發里,把人在身側扣著,自暴自棄地啞聲:「行,放你哭。」
他低折下頸去,拿清挺的鼻骨抵著她額角,吻她哭得泛紅溫熱濕潮的眼角,「你淹死我好了,小蝴蝶。」
「……」
那天的狐狸確實哭出了水淹三軍的聲勢。
等終於哭得頭都疼了,眼淚也流完了,整隻狐狸快要脫水了的時候,她抱著想去給她拿水的游烈的腰腹,不許他走,要給他講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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