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

    片刻後，他說出口的話卻是：「倩倩，是我對不起你。」

    他說著嘆了一聲，誠懇地繼續：「當年我是真的沒條件給你好的生活，所以……我也是為你的將來著想，才會提出那樣的建議。分手是迫不得已，是我們雙方的遺憾，說到底怪我們太年輕，面對很多未知，不知道該如何繼續經營一段感情……但無論如何，我是男人，我必須對你真誠地說一句對不起。」

    曹丹倩不由地在心裡笑了，心想真是遲來的誠意道歉啊，把感情上的錯誤歸咎於「太年輕」就能將自己摘得一乾二淨了。

    她也沒當面駁斥他，更沒立刻提孩子的事。

    為了今天的見面，她臨時買好了三張高鐵票，送父母和孩子去鄰省遊玩了。之後的好幾天，已經請假的她正好一個人在家安靜休息。

    「倩倩，我錯了。你在網上寫的那些我認了，是我對不起你，你拿我出氣理所當然。」凌頎順便低了一下頭，一副意識到自己犯錯嚴重，正在真心悔改的謙卑姿態，「我今天來是帶著誠意的，請你相信我。既然是我的錯，我一定會彌補你，你提出的任何條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那我一定做到。」

    曹丹倩兩手的手指交叉，擱在桌上，左拇指靜靜按在右拇指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凌頎，似在琢磨他帶來的誠意究竟有多大。

    她遲遲沒有說話，凌頎感覺到屋子裡的時間一分一秒地移動，心裡的煩躁不免越來越顯著，卻絲毫不將情緒表現在臉上，語氣更謙卑地補充一句：「我當然希望你以後的生活條件能更好。」

    曹丹倩收回手，放在腿上，臉上依舊靜靜的，慢慢說：「凌頎，你理解錯了，我不需要任何經濟上的補償，我從不在意那些。」

    「那你需要我做什麼？」凌頎迫不及待地問答案。

    「你聲稱是帶著誠意來的，那我暫且信你。我可以答應不繼續在網上曝光你，以後也安分閉嘴，永不打擾你的大好前程，但你必須和那個女明星分手。」

    凌頎心裡一驚，嘴上卻不慌不忙地說：「倩倩，我希望憑自己的能力補償你，也希望你從以前的感情里走出來，開心無憂。我們並不是仇人，分手了也可以做普通朋友，我真心祝福你能儘快遇到你的真命天子，你這麼善良，肯定也會大方祝福我的，對不對？」

    曹丹倩聽了他說的冷笑不已，片刻後表情肅然：「剛才還說要彌補我，怎麼，立刻反悔了？也是，你和那麼漂亮的女明星熱戀，滿世界地秀恩愛，你這麼愛她，怎麼捨得輕易分手呢，就當是我提出了一個白痴問題吧，你現在可以走了，我和你沒什麼可說的。」

    「倩倩，我沒反悔。」凌頎心裡有些竊喜，整個人放鬆了不少，語氣變得萬分溫柔，就和當年哄她時沒差，「不過，你這個要求太為難我了，要是我答應豈不是顯得更卑劣了？我了解你的品性，你溫柔善良，絕不會希望我過得不好，現在說的都是賭氣話，一時間沒想通罷了。」

    「我確實想不通啊，同樣是談戀愛，當年你是怎麼對我的，現在又是如何對女明星的，這個差距是不是太大了？」曹丹倩盯著凌頎隱隱閃爍的眼眸，語氣不由地酸澀，「我和你戀愛時什麼好的都沒得到，她呢，你送她各種奢侈品，一起坐遊輪，還去國外旅行。換作其他任何人，都接受不了這個落差吧，你偏偏還要隔三差五地秀，真當我是瞎子和啞巴嗎？」

    「我沒有刻意去秀，那些都是不良記者偷拍的！」凌頎趕緊解釋，「倩倩，你真的誤會我了。我當年對你也是真心實意，和現在對待感情是同樣的用心，只是當年我心有餘而力不足，沒能給你最好的。不過人總是在慢慢進步的，我不敢說自己現在很成功，但比起學生時代確實要綽綽有餘多了。你有落差我十分理解，我保證會在經濟上補償你，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彌補當年沒能送你的禮物，只求你別再被他人利用唆使，不要繼續衝動行事，凡事我們都可以好好商量。」

    曹丹倩睫毛微顫，低垂眼睫，似是思索，一會兒後乾脆地搖頭，堅定了自己的訴求：「我沒有其他的要求，我只要你和女明星分手。」

    凌頎心裡惱火，很想劈頭蓋臉地罵她一頓，怒吼幾句你算什麼，去照照鏡子，憑什麼干預我稱心如意的感情，不過他費力克制住了，臉上是七分尷尬三分遲疑：「分手不是小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還要顧及到雙方的團隊……不管怎麼說，我現在是一個知名藝人，身上有廣告合約，感情的事不是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倩倩，我希望你體諒我。」

    「我可以給你幾天的時間。」曹丹倩一雙眼眸仍是清凌凌的，嘴角微微上揚，有條有理地說，「凌頎，我這一回的要求只有這個，別的我什麼都不要。你已經辜負過我一次，現在不會連我提出的一個小要求都答應不了吧？如果你明確和她分手，我保證此後一言不發，但如果你捨不得，我這邊也很簡單，直接把當年在醫院的檢查報告單發到網上去，我相信熱心聰明的網友會去尋覓事實，看我懷孕的時間和那幾張照片的拍攝時間相隔了多久，他們會找到答案——當時我身邊的男朋友是不是你。不管你認還是不認，你註定要永遠被這件事纏繞下去。」

    陡然間，凌頎眼眸深處一片冰寒，他對眼前這個拈酸吃醋的淺薄女人厭惡到了極點。她竟然如此輕描淡寫地威脅他，準備把他的前途和姻緣全毀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