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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50:20 作者: 孟凡雙
    白素貞搓搓雙手:「我還可以再給你點個紅額頭。」

    夏懷禮:「……不用了謝謝。」

    最終,夏懷禮穿了一身紅,遠看像一串粘了白霜的糖葫蘆。

    眾人到達北通大橋,現場已經被團團圍住,只不過警方都距離現場有一段距離,看不真切。

    慶雲寺的小師傅們坐在江岸兩側,蓄勢待發。

    城市上空萬分晴朗,但越靠近江橋越陰暗。

    經過四個小時,蓮雲大師已經布陣完成,周圍氣場安寧了不少。

    「這麼大排場?」夏懷禮問。

    慧悟小師傅大老遠就看見夏懷禮像一顆大枸杞,實在憋不住笑了:「你怎麼穿得花枝招展的?」

    「你這種嘲諷的語氣像修佛的嗎?」

    「不行真的太好笑了,我建議你畫兩個紅臉蛋,然後去唱東北二人轉!」慧悟笑得前仰後合,「我再笑就有損我功德了!」

    夏懷禮翻了個白眼。

    蓮雲大師向這邊看,輕輕一抬手,笑聲戛然而止,慧悟小師傅正襟危坐。他站在不遠處衝著小和尚們看了看,轉瞬間誦經超度的聲音驟起,伴隨著江面起伏的風緩緩蕩漾。

    「嗡,清西惹扎轟。嗡,啪拉瑪尼,達扎吽啪,□□……」

    「嗡,清西惹扎轟。嗡,啪拉瑪尼,達扎吽啪,□□……」

    天色逐漸暗下。

    時辰到了。

    蓮雲大師微微點頭。

    夏懷禮笑了笑。

    忽然,江面漩渦乍起,如同龍捲風般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那些用來填樁的水鬼成為漩渦的一部分,悽厲的叫聲幾乎快要掩蓋誦經的聲音,四周氣溫倏然變得陰冷。

    白素貞抬頭,看了一眼被烏雲遮蓋的天空,沒有再作聲。

    慶雲寺的小和尚們坐在護身陣法中,閉眼誦經,壓過了尖叫。

    江面白霧飄散,慧悟輕輕將眼睛眯成一條縫看夏懷禮的方向,卻驚訝地發現,剛才那一眾人竟然消失了。

    ***

    一望無際的狂野,猩紅色的月光將所有事物覆上了一層血腥之色。

    窸窸窣窣。

    蓮雲大師手持金銀蓮花十二環錫杖站立在最前方:「五陰魙與尋常可以超度的陰魂不同,只能魂飛魄散。它由五個魙組成,有五條命,如果殺不死,死而復生,我們就會陷入麻煩。」

    賀章拿出師父的八卦鏡和青銅寶鏡,以及一疊密密匝匝的符籙:「放心吧,我今天帶的引陽符比天地銀行通貨膨脹發行的紙鈔還多!」

    蓮雲大師和煦的笑起來:「後生可畏啊。」

    白素貞指向西方:「應該不遠了,快走吧,小哪吒!」

    夏懷禮:……

    這裡被一層又一層的白色霧靄包裹,能見度大約只有十幾米的距離。隱隱約約有念經的聲音從蒼穹之頂傳來,是慶雲寺還在念經的小和尚。

    夏懷禮握住陸泓的手,緩步前行。

    他們腳下的泥土呈現出不自然的粘稠狀態。

    夏懷禮白色運動鞋邊緣已經沾上了髒乎乎的泥土,他抬腳看了看鞋底,「我怎麼覺得泥里好像……有點……東西啊……」

    不會吧,開局就玩這麼大?

    然而當他再一次邁步的時候,忽然發現泥土中藏著一雙猩紅的眼睛。

    夏懷禮:……踩到誰的頭了?

    「——泥里有人!」夏懷禮高喊,「快往前面跑!」

    在他呼喊的一剎那,賀章的褲腿被一雙冰涼的手拽住,他飛腳一踹,同時從兜里掏出一個符籙攢成的小紙球一扔!

    「——砰!」

    清亮的爆炸聲像過年放鞭炮!

    緊接著,泥土裡藏著的屍體翻騰起來,一雙雙手從濕潤的土壤中冒出來,像是隨波浪搖擺的白色珊瑚!

    蓮雲大師大喝一聲,十二環錫杖倏然向地下一戳,伴隨著從陸泓手中飛出的符籙,一片燦爛的光暈迅猛擴散,光芒耀眼!

    在接觸光芒的一剎那,所有伸出來的手如同失去了給養的枝幹迅速發黑萎縮,成為一節節乾枯的樹枝。

    地面的泥土逐漸比剛才硬了些許。

    蓮雲大師冷眼看著,目光流露出一絲無聲的輕蔑:「我還以為有我在這它們不敢輕舉妄動,走吧,這種東西是五陰魙的怨氣造成的,像野草一樣殺不乾淨。」

    夏懷禮蹭了蹭鞋底:「那就是韭菜,一茬又一茬。」

    撥開迷霧,眾人來到了一處寧靜的湖泊岸邊。湖泊上有一浮動的木橋,橋下有著一條條白色的人面魚,讓賀章情不自禁響起之前看見的水鬼。

    木橋對岸是一座小島,小島鐵拱門處掛著五隻又紅又亮的燈籠搖搖晃晃。

    像是滴血的人頭。

    賀章低頭看著羅盤:「別走這條路,走了咱們都得翻下去,換條路。」

    「哪裡有路?」夏懷禮不明所以。

    賀章眨眨眼:「問你老公,讓你老公說句話。」

    鬼域是幻象,是域主的幻象,也是闖入者的幻象,如果能力夠強,幻象也可以隨之改變。他們之前進入鬼域小心翼翼,一是還秉持著友好的姿態怕打擾域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二是找找線索而已,沒必要爭個你死我活。

    但現在,顯然不給他們適應的機會。

    賀章沒有將最殘忍的話說出口,來,就是為了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陸泓站在岸邊,黑色短袖乍起生風,髮絲也被湖面上平起的風吹得凌亂。一張黑白相間的符籙夾在他修長的兩指之間,手指微微一錯,符籙被碎成兩半,映著紅色粼粼波光,如同破碎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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