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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50:20 作者: 孟凡雙
「一直都有啊,這就是慶雲寺的傳統啊,每個月的初一、十五、上元節、中元節、下元節,我們都會布施,結善緣,你沒有理由懷疑我們!」慧悟因為被冤枉有些生氣,「萬一它就是聽了布道,放下塵世因果,然後輪迴了呢?」
「它的執念就是喝旺仔牛奶,還能有什麼因果?」夏懷禮雙手環抱於胸前,焦躁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旺仔很厲害的,放在恐怖片裡也是能控制電器製造幻覺甚至可以隨便殺人的恐怖大boss,不可能一個消息都沒有。」
白素貞對於旺仔的失蹤也唉聲嘆氣,認識的好朋友怎麼就不見了呢?
「還沒算過,你算算吧。」
夏懷禮搓揉著銅錢上的紋路,他竟然開始害怕。
如果算錯了呢?
或者,如果又算對了呢?
陸泓溫熱的手掌握住夏懷禮,兩人十指相扣。
「試試吧。」
銅錢拋向空中,在四人的目光中叮叮噹噹落在地上。
「噹啷。」
第一次。
銅錢旋轉,像一個陀螺,久久沒有停下。
夏懷禮屏住呼吸,眼前的這一幕讓他脊背發涼,汗毛倒豎。
「——啪!」
銅錢齊刷刷的倒地。
夏懷禮擰著眉頭看了很久,目光幽微,用一種極盡酸澀的嗓音說:「他好像、不在了。」
他不知道不在的意思是不在人世間,還是徹底的魂飛魄散、還是他們找不到。他看得懂卦象,卻解不出來,頭腦空空。
夏懷禮用手碰觸著溫熱的銅錢:「也許、不、我是說我看不明白,旺仔是生是死,看不明白……」
白素貞耷拉著腦袋,它不記得旺仔說自己要做什麼。小刺蝟的肩膀微微抽動,順著夏懷禮的手臂攀爬,扒拉著夏懷禮掌心的銅錢,「太奇怪了,我沒見過這麼模稜兩可的卦象,似乎在生死之間,又似乎世間根本不存在旺仔。」
慧悟小師傅沒有說話,現場的氣氛有一種荒涼之感,如同在波濤江河上隨波逐流的一葉扁舟。他久久才開口:「但願你們的朋友沒事,我會幫它祈福的。」
「多謝。」
回來路上,兩人話都很少,夏懷禮反覆復盤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只能拋出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他是不是被抓走了?他是不是被煉化了?我心裡不踏實……陸泓,我心裡難受,特別難受……」
陸泓摟著他,他低啞的嗓音似乎糅雜著風中的沙礫:「我們會找到他的。」
返回住處,隔著房間門都可以聽到賀章呼呼大睡震天響。
夏懷禮和陸泓進入了自己的屋內。
夏懷禮吸了吸鼻子,看著窗外的星星,與男人十指緊扣:「千萬不要出事啊……」
第二天一早,賀章神清氣爽地敲門。
夏懷禮頂著紅腫的眼眶、凌亂的頭髮打開房門。賀章疑惑地打量著夏懷禮兩眼,又聽見屋內浴室傳來洗澡的聲音。
賀章指了指:「我現在進來不會打擾你們吧?」
「說什麼呢……」夏懷禮聲音疲倦,「快進來吧,你身體怎麼樣?」
賀章說:「還行,舒服了,傷口都恢復了,昨天白素貞又幫我看了看。」
昨晚白素貞自動和賀章睡一個被窩去了,留下兩人相互安慰「舔毛」,主要它怕自己在也控制不住情緒,它還挺喜歡旺仔那隻鬼的。
賀章進屋,正巧陸泓裹著浴巾出來。
他揚了揚下巴,問道:「你倆怎麼氣氛不太對?」
陸泓讓夏懷禮去洗漱,他低聲和賀章說了旺仔失蹤的事情。
夏懷禮昨天哀聲嘆氣了一晚,陸泓又摟著他一晚上,兩人直到凌晨四點才淺淺入睡。沒睡躲一會兒,夏懷禮渾身顫抖做了噩夢,陸泓就順著他的脊背輕輕拍打安慰。早上九點醒來的時候,四肢無力,腦袋發沉,嗓子也啞了。
賀章消化了一會兒:「這事兒你問我我也拿不準,陰魂本就是不太穩定的存在。來你們這裡之前,我其實先去了蓮雲大師那裡道謝,他說正好今天中午和警察以及咱們一起去北通大橋,距離出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你倆收拾收拾吧。正午陽氣最足,那裡也安全。」
「好。」
中午十點,趙宣朗、白隊、蓮雲大師、陸泓、夏懷禮、賀章,分別坐在兩輛車上。
夏懷禮平日裡嬉笑的語調變得平緩,到達北通大橋的時候他總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蓮雲大師在車上已經聽聞這裡發生的一切,下了車又問了陸泓與賀章幾個問題。現在的北通大橋無論白天該是晚上已經徹底封路,原本過橋的車輛紛紛繞行,這裡顯得尤為荒蕪。
風迎面吹來,呼呼作響,如同遠古的嘯叫。
蓮雲大師在橋頭繞了三圈,一手持菩提子念珠,一手搖動著金剛鈴。
鈴鐺震顫,聲響隨著風波餘韻散開。
趙宣朗問賀章:「你看得懂嗎?」
賀章搖頭:「不同道也不同法,我看不懂,」他又看向陸泓,「我覺得他的法器不錯,」
白素貞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你們還是等級太低,他的金剛鈴能用音波判定方位,聲音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的。」
繞著北通大橋又走了四個來回後,蓮雲大師下橋,站在江面的東側,他從隨身隨身行囊中拿出一白色小巧的玉葫蘆。葫蘆在陽光的照射下幾乎呈現出半透明的色澤,如同一汪何須的春日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