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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23:16 作者: 緒殊
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朝那柱子奔了過去。
下一瞬,尉慈姝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意識越發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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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此時已經落山,只有餘暉自窗口照進落在窗邊那桌案之上。
那桌案旁軟榻上的少女仍在熟睡,嬌小的身形蜷縮在榻上,那本蓋在腰腹間的毯子散亂地壓在身下,烏黑的長髮在身後如錦緞般鋪開,鵝黃的紗裙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腰帶鬆散,衣衫凌亂。
那少女面色緋紅,細長的峨眉緊緊蹙起,不停地胡亂囈語哀求著什麼,絲絲的泣音自口中溢出,仿若夢中經歷了什麼令她痛苦的事情,整個人緊緊地蜷縮成一個團。
是一副防備又自我保護的姿勢。
褚彥修推開隔間的門時,見到的便是如此一副場景。
那本他本蓋好的小毯,拉好的羅裙,此時都已凌亂不堪,擦拭過的小臉此時染上一片嫣紅,那人雙眸緊閉,口中囈語不斷,細細密密的汗珠從她額上滲出,同漣漣淚水混合在一起。
下方的床褥早就洇濕一片,似還有隱隱擴大範圍之勢。
褚彥修走了進去,用手輕輕拭去了少女面上的淚痕,卻沒有開口喚醒床上正陷入夢魘痛苦不堪,低泣連連的少女。
而是目光幽暗地盯著少女面上痛苦的神色靜靜看著。
果然,人的痛苦之色真是令他心情愉悅。
褚彥修一邊用手溫柔地為少女擦拭著面上的淚痕,一邊面色平靜地欣賞著少女痛苦的神色。
他的指腹一點一點,觸上少女不斷溢出淚痕的眼尾,用指腹輕點了那仍在不斷滲出的淚珠,然後送至唇邊,輕輕舔舐了一下。
是鹹的。
她的痛苦,是鹹的。
忽然間,那本只是隱隱綽綽的低泣變得急促大聲了起來,本緩緩滲出的淚水也變得急劇,細長的峨眉蹙的更緊,面上神色也更加的痛苦難耐,裸露的玉足,不停地在在榻間胡亂地蹬著。
褚彥修冷眼看著那床榻上痛苦不堪的少女,絲毫沒有要喚醒她,讓她不再難受的意思。
屋外院中蟲鳴陣陣,落日餘暉透過窗戶映在桌案,夾雜著熱氣的微風吹動桌案上的紙張,不停地簌簌作響。
那哀婉痛苦的囈語夾雜著蟲鳴及紙張簌簌作響聲,令褚彥修心底生出絲絲若有似無的絲線,不停蜿蜒蔓延至他的心底,直至傳至每根神經的末梢。
榻上之人緊蹙眉頭,濃密的睫羽不停輕顫,緊緊蜷縮著的身體猛地一顫,然後慢慢掀起了眼皮,那雙平日裡晶瑩剔透的眸中,此時盈滿了恐懼的淚水。
褚彥修眸色幽幽地盯著那面色緋紅,滿是淚痕的嬌弱面容,只覺得嗓子似是有些乾澀發緊,不自覺地滾了滾喉頭。
在那床榻上的少女睜開眼的一瞬,將面上轉為另一種神情。
「醒了?」
「可是做噩夢了?」褚彥修的嗓音嘶啞低沉,邊說邊伸手用指腹拭去少女眼尾的淚痕。
榻上少女並未完全恢復意識,雙眼含水迷濛,黑瞳有些渙散,眉頭緊緊皺著,連同秀氣的鼻尖也微皺,面色緋紅髮熱,但唇色卻是乾燥蒼白,額前貼了幾縷濕發。
還未等得到回答,褚彥修只覺得眼前一閃,一道潮熱的身形已經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腰部被兩道手臂緊緊箍住,肩膀處一沉。
細細低低的抽泣聲自肩處,不斷地傳入耳中。
很快肩胛那塊衣物便有濕濡之意傳自肌膚。
褚彥修伸手在那伏在他肩處不斷低泣之人的背後輕撫慢拍哄慰著。
「我剛剛夢見...夢見我被殺了....」尉慈姝邊抽噎邊說著。
她其實不太記得夢中的情景,但那恐懼的真實感卻始終縈繞在她心間無法揮散。
她好像夢見了原身上一世的結局。
夢中的恐懼感實在是太過於真實了,但夢中的內容卻始終不甚清晰,她只記得長滿草的院子,陰暗潮濕散發著臭味的地牢....是地牢嗎?
還有...還有....
尉慈姝大腦開始發疼,她只記得很疼,很痛苦,卻怎麼也記不起具體夢境的內容。
但可以肯定的是原身最後的結局必然是十分悽慘的。
她怎麼會夢見原身的結局?
是否是上天在暗示著什麼?
難道....暗示她註定要走上原身的結局嗎?
尉慈姝的腦海中亂糟糟的一片,她覺得自己迫切地需要抓住些什麼才能緩解自己的惶恐。
所以在一睜眼就見到褚彥修時一下子抓緊了他。
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
夢中的鐵鏽腥臭味似乎還縈繞在她的鼻間,尉慈姝感覺到胃裡此時翻湧一片。
「已經醒了,沒事的,夢都是反的。」
褚彥修耐心哄慰安撫著。
那伏在他肩處的抽泣聲卻仍是未能停止,箍在他腰間的手慢慢上移,來到了脖頸處,緊緊地攬住他的後頸。
伏在他肩頭輕顫之人,慢慢地自他肩胛處抬起頭來,那霧蒙蒙掛著淚珠的眸子,淚眼朦朧飽含委屈地盯著他看,抽噎不停。
那梨花帶雨的面容不斷地在他眼前一點一點放大,濕熱的呼吸痴纏在他鼻息之間,那略微有些乾燥蒼白的唇瓣微微輕啟,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下巴與唇周。
盯著那還要繼續往前的的面容,褚彥修眸色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