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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21:59 作者: 一塊糖粘糕
    下巴抵在膝蓋上,郁驚畫垂下眼,反反覆覆想著之前在衣帽間的對話。

    謝先生為什麼突然那麼生氣?

    是因為她提到了,他要聯姻吧。

    可這又是為什麼呢?

    郁驚畫有些輕微的焦慮,齒尖壓在柔軟下唇,抵出淺淺的齒痕。

    她有幾次都拿起了手機,指尖猶疑在屏幕上,想點開和江歡的聊天框。

    又硬生生止住了。

    媽媽說過,她想不清楚的事情就別去想、順其自然,也可以問問江歡。

    但媽媽也說:「畫畫,要是有一天,你遇到了真的想不明白、又不能放棄的問題,那就去問清楚,能讓畫畫這麼惦記的,一定會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

    郁驚畫蜷起身體,指尖陷入掌心,讓她緩慢地積攢著勇氣。

    她想問清楚。

    是謝先生往日裡過於溫柔縱容的態度,給了她想要問清楚的勇氣。

    手機被丟在地上,郁驚畫抬手撐地想起身。

    側頭時,餘光瞥見了站在門口的一道頎長身影。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動不動,似是一尊雕塑。

    郁驚畫立刻轉頭看去,眼眶還是濕漉漉的紅,淚痕斑駁在小臉上,看著格外可憐。

    連聲音都帶著輕顫。

    「謝先生……」

    謝與終於動了。

    他走了進來,黑眸沉沉,帶著幾分破碎沉痛。

    路過桌邊時,將桌上的濕巾拿在了手裡。

    然後在郁驚畫怔怔的視線下,男人學著她的樣子,坐在了地毯上。

    修長白皙的手指抽了張濕巾出來。

    謝與喉結一滾,抬眸看向她。

    聲音低而緩。

    「郁驚畫。」

    「對不起。」

    他伸出手,嬰兒專用的濕巾很軟,在指尖輕柔的動作下,擦乾淨她臉上的淚痕。

    謝與唇角勾著點苦澀的弧度,還在慢慢地一字一句說著。

    「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一廂情願,是我自以為是,從來沒想過,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到這兒。」

    「你要小心討好、會戰戰兢兢、學著看人眼色、最開始連疼也不敢喊。」

    「是我一葉障目,以為將你捧在手心好好養著,讓你依賴我信任我,就足夠了。」

    「不夠。」

    謝與收回手,他的坐姿很鬆散,長睫半斂,是竭力放鬆、不想讓人感覺緊張的姿態。

    舒緩又平和。

    帶著無比的專注和認真。

    「郁驚畫,我從來都沒告訴過你,我喜歡你。」

    「我想和你結婚,讓你成為謝家的家主夫人。」

    「我想和你過一輩子。」

    第72章 等畫畫喜歡上我。

    郁驚畫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謝先生明明那麼生氣了,怎麼反過來,和她說對不起?

    還說……喜歡她?

    但在她不解的視線中,謝與微微俯身,用柔軟指腹很輕地蹭過她眼角濕漉。

    嗓音里添了幾分啞。

    「我狂妄自大、不可一世,以為畫畫肯定會喜歡我,所以等到我喜歡上你的時候,你的一舉一動,都被我理解為喜歡。」

    「我以為我做得很好了,實際上,什麼都不是。」

    「畫畫,你才是做得很好的那一個,一直在很好地保護著自己。」

    兩小時前。

    謝與坐在書房中,桌面放著兩枚對戒,在窗外日光照耀中,暈開盈盈光華。

    最開始,謝與確實是覺得生氣又可笑。

    對戒越是精緻無瑕,就越顯得他自作多情。

    他怎麼能不生氣,在他已經開始構思求婚的時候,被郁驚畫無辜告知,她一直想的都是離開。

    謝與面無表情的想,他在郁驚畫眼中,是不是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所有的溫柔縱容,所有的親昵信賴,好像全都是一場夢,只有他記在了心裡,而郁驚畫,她實在沒心沒肺。

    嘴上撒嬌說著謝先生最好了。

    實際上,能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

    謝與目光掃過桌上對戒,被銀戒反射出的光暈晃了眼角,直接抬手一把攥在手心。

    他倏而揚起了手。

    手掌緊緊蜷著,卻僵硬在空中,任由芍藥的邊角堅硬硌在柔軟掌心,帶來隱約的刺痛。

    只要他一個甩手,這兩枚戒指就會被毫不留情地丟出去,或許叮噹落地,第二天被清掃收走,或許落在哪個不易察覺的角落,在某次大清掃時被找出來。

    終究只有被丟棄的下場。

    謝與呼吸微沉。

    頓了十幾秒,還是緩慢放下了手。

    他竭力讓自己冷靜,指腹壓著粉鑽邊角,一點一點摩挲過去。

    郁驚畫不可能是那種會故意玩弄人感情的人。

    他知道她、了解她、喜歡她。

    小姑娘心思澄澈又純粹,在謝與的刻意縱容下,更是交付了無比的信任,會黏人會撒嬌,不高興了也會和他說。

    謝與往後靠在椅背上,指尖轉著對戒,冷靜地想。

    一定有什麼不對。

    有什麼誤會存在他們之間。

    或者也不是誤會,只是認知差異。

    一個從根本上就存在了差異的認知。

    「——我反覆回想了我們相處的所有細節,最近一次,是前天晚上在老宅,說起了郁家那位合伙人的事,你好像並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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