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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21:59 作者: 一塊糖粘糕
謝與又重複了一遍,連名帶姓地喊她。
「郁驚畫,什麼叫做以後我聯姻了?」
他收攏了臉上的所有神色,天生帶著冷感的五官在此時顯得格外凌厲。
郁驚畫茫然地眨了眨眼。
剛剛還靜謐溫馨的氣氛,好似一瞬間降到了冰點。
沒有一點兒表情的謝先生,眼眸漆黑幽深,如同浸在寒潭之中,浮動著薄薄碎冰,語調也沒有什麼起伏。
就像是回到了最初見面的那一天。
他抱著她,明明身體無比貼近,但又好似瞬間拉開了遙遠的距離。
郁驚畫有些不安,指尖攥住裙擺,遲疑著開口。
「因為……世家都是這樣的。」
謝與點了點頭,淡聲問道,「然後呢?既然我要聯姻,你怎麼辦?」
他看著郁驚畫,笑意發冷。
「然後你回你的郁家,所以這才是你一定要把錢全部還給我的原因嗎?」
「不想和我再有任何牽扯。」
「最好是,再也沒有人知道我們之間曾經的關係。」
謝與閉了閉眼,喉結上下一滾,壓下了更多瀕臨失控的話。
所以,昨晚他想得都是真的,她真的不喜歡他。
他剛剛還攥著對戒。
想給她帶上,想讓她當謝家的家主夫人。
可郁驚畫,她只想著離開。
胸腔中燃起了一把大火,灼熱地、旺盛的燃燒著,讓謝與猛地退後一步,拉開了和郁驚畫之間的距離。
他沒再看那雙總是無辜的、卻格外會騙人的眼睛。
所有自以為的甜蜜。
原來不過是他一人的自作多情。
謝與快步往外走去,只丟下一句漠然尾音,飄散在近乎凝滯的空氣中。
「你想走就走吧。」
郁驚畫在原地愣了好久,看著謝與大步離開的背影,心中茫然又無措。
她很慢的垂下眼,眼睫一顫,就有眼淚悄無聲息的掙脫眼眶,砸在了地面上。
「不是的。」
她小聲咕噥。
「我沒有……很想走。」
少了一個人的身影,衣帽間好似驟然變得無比空曠和冰冷,讓郁驚畫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她胡亂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濡濕一片,又有眼淚源源不斷地落下。
就像她想不明白謝與為什麼突然生氣一樣。
她也理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哭。
——大概是因為,她惹謝先生不高興了吧。
謝先生對她這麼好,她怎麼能惹他生氣呢?
郁驚畫吸了吸鼻子,眼眶浸著紅,往客臥走去。
她惹謝先生不高興。
謝先生也不要她了。
郁驚畫想,還沒到郁家還錢的時候,她好像就要被趕出雲水築了。
客臥很久沒住人了,雖然有人每天打掃著,還是少了人活動的氣息。
連白牆看著都冷冰冰的。
郁驚畫坐在地毯上發呆幾秒,又緩慢伸手,拿了一件衣服疊好,放進打開的行李箱裡。
這是她從郁家帶來的行李箱。
應該也要一模一樣的帶回去了。
她離開郁家時,總共也沒帶上多少東西,塞了大半個行李箱就沒了,郁驚畫又茫茫然地在客臥里轉了一圈。
都是謝與買來的東西。
她一樣也沒碰,抿了抿唇,最後走回行李箱邊,蹲下,將卡扣合上。
咔噠一聲。
本就紅透了的眼眶,包著搖搖欲墜的淚珠。
眼睫輕顫眨動,就有一顆淚,啪嗒一下打落在箱子上。
郁驚畫頂著濕紅眼眶,下樓看到了謝欒。
謝欒有些遲疑,緊張問道,「郁小姐,您沒事吧?」
郁驚畫遲鈍了兩秒,才搖搖頭。
說話時帶著很重的鼻音。
「謝先生出去了嗎?」
謝欒:「沒有,家主好像進了書房。」
郁驚畫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
她懨懨地要上樓,又想起來什麼,轉頭對謝欒說,「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應該要走了,以後可能就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謝欒:?
他看著郁驚畫上了樓,神色驚悚,轉頭就去找了柳姨。
「家主和郁小姐好像真的鬧矛盾了,剛剛早上還濃情蜜意的,這會兒一個進了書房,一個說要走了!」
柳姨放下手裡的黃油。
「家主進了書房?」
謝欒連忙點頭,他覺得有些棘手,「這怎麼辦啊,家主不是還定了對戒,怎麼就到了要走的地步了?」
柳姨仔細問了情況,聽到是郁驚畫說的要走時,笑了笑。
重新將那塊黃油拿了起來。
語調溫和,帶著洞察人心的瞭然。
「不用緊張,過不了一會兒,家主就會出來了。」
「他進書房,是去冷靜去反思了。」
刀鋒順滑地切過黃油,柳姨微笑道,「夫妻間哪兒有不拌嘴的呢,就算是降少爺當家主那會兒,夫妻感情再好,還不是偶爾要鬧一場。」
「鬧開了,說清楚了,彼此做到坦誠,感情只會更加好。」
「他們兩個之間的事,只有他們自己能解決。」
……
郁驚畫坐在行李箱旁,抱著膝蓋發呆。
她其實早該走了。
但她還是想,和謝先生道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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