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

    華琥：「……」

    一般來講，遇到這樣的問題的時候，還是要客氣一下的吧，華琥心想，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似乎變得越來越耿直了。

    「不過大魔王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啊。」嚴泠在華琥的對面坐了下來，語氣平和地這樣說道。

    「因為你是那樣的一種大魔王。」嚴泠說，看上去似乎是在說出了這句話之後，還在組織語言。

    大魔王還分種類的嗎？華琥心想。

    朕是哪種大魔王呢？毀天滅地型？陰鷙狠毒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型？趁你病要你命型？

    華琥開啟了自黑模式，在心裡對自己使用了成都大全型，全方位立體式多角度的自殺式評估。

    就在華琥有一搭沒一搭地玩兒著我罵我自己的文字遊戲的時候，嚴泠開腔了。

    「你不是那種，無差別攻擊的暴君型大魔王。」嚴泠想了想說。

    「你是那種有著非常明晰的親疏遠近分別的大魔王。」嚴泠說。

    「所以你是不會傷害我的，但這並不表示，我對你就沒有了敬畏之心。」說到最後，嚴泠進行了總結性的發言。

    華琥：「……」

    把日子過的跟史詩一樣，華琥心想，這到底是他小題大做，還是只是在自娛自樂呢？

    華琥一直以來都覺得，嚴泠似乎更加依賴於滴水不漏的論證，並不像自己那樣具有冒險精神，相信直覺。

    華琥依靠直覺的領域非常廣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自己算是個被神眷顧的孩子吧，絕大部分的時候，他的直覺都是非常敏感和準確的，而嚴泠似乎並不信任自己的直覺，他更加青睞於嚴密的邏輯和步驟繁瑣的推理。

    「你好像總是論述來論述去的。」華琥於是根據自己的直覺判斷，他這麼說嚴泠是不會生氣的，於是直截了當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是的。」嚴泠點了點頭道，的確沒有生氣，甚至……似乎也沒有多想，華琥對於自己的這種個性是否做出了價值方面的判斷。

    「一天到晚叭叭兒的。」華琥於是又找補了一個價值判斷道。

    嚴泠：「……」

    看來他可能是不太喜歡我這麼做，嚴泠有點兒水滴石穿地這樣想到。

    「有的時候生活需要一點直覺。」華琥說。

    「這個我試過了，但是你好像不太高興。」嚴泠做出了一個我也很無辜表情，朝著華琥攤了攤手，成功地讓他想起了上一次嚴泠依靠著直覺非常想要離開他，回家工作的事情。

    華琥：「……」

    的確，有的時候直覺比邏輯更加使人受到傷害，華琥悲傷地這樣想到。

    「所以通常你在使用第一層直接的時候，可以考慮再追加一個第二層的直覺。」華琥於是擠出了一個雖然是擠出來的，卻依然是美若天仙的笑意，對嚴泠實施了現場教學。

    「什麼是第二層的直覺？」嚴泠的表情如同華琥預料之中的那樣，變得費解，問他道。

    「第二層的直覺就是，運用你的直覺來判斷一下，在你運用你的直覺的時候，我會不會生氣。」華琥說。

    嚴泠：「……」

    老千層餅了，嚴泠心想。

    就在兩個人在這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掰扯的時候，天色竟然漸漸地泛起了魚肚白。

    「我都多少年沒起這麼早了。」華琥精神很好地抻了個懶腰，看樣子是不打算再睡一下了。

    「小琥，你不想再睡一會兒嗎？」已經勸了他好幾次的嚴泠，再試了一次道。

    「不了吧，我覺得現在神清氣爽的。」華琥婉拒了對方秋褲括號還是加絨的括號完了一樣的好意，搖了搖頭道。

    華琥於是心情愉快地去洗漱了。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還順便給自己做了一杯香醇的咖啡。

    「你的心情似乎挺不錯的。」嚴泠說。

    他看著華琥的心情輕鬆愉快，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嚴泠向來對於華琥的共情心裡比對於一般人來說要更加強烈一些。

    如果對方這一天心情很好，那麼他的心情似乎也會受到很大程度上的感染，變得愉悅起來。

    相反，如果這一天華琥的情緒低落的話，嚴泠也會跟著表現出一系列消極的態度。

    於是嚴泠公司里知道內情的資深員工們有時候會戲稱如果想要摸清老闆今天的心情，圍觀華琥的社交媒體比觀察他本人要有效得多，畢竟他們的老闆是個萬年撲克兒臉。

    這會兒也是一樣，在受到了華琥的心情不錯的感召之下，嚴泠的心情也跟外面的天色一樣，變得秋高氣爽了起來。

    他於是也給自己弄了一杯咖啡，還主動選擇了跟華琥同款的口味的膠囊。

    華琥看了看嚴泠的樣子，然後也拿起了自己的咖啡杯子，跟他隔空碰了個杯，點了點頭道：「是啊，你看上去心情也不錯的樣子？」

    「還好吧。」

    嚴泠沒有否認，在喝光了被子裡的咖啡之後，就提議送華琥回到他的房間裡去，而他自己經歷了一個晚上的畫中游的藝術洗禮和好一陣子的雜技表演之後，也差不多就應該告辭了。「小琥，我送你回去吧，然後我也差不多就應該告辭了。」嚴泠說。

    「嗯。」華琥點了點頭，四下里看了看他們隨身的物品都帶全了沒有。

    然後他就看到，嚴泠的西裝依然被攢成了一個球兒，非常可憐地被人遺忘在了沙發的卡座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