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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16:23 作者: 圖樣先森
    「E口。」

    孟嶼寧下車去接賀箏月,雪竹留在車上等。

    大約十幾分鐘, 雪竹聽到一道歡快的聲音:「小竹!」

    雪竹趕緊下了車, 姐妹倆顧不得機場人多, 直接抱在了一起。

    「咱倆也有一年多沒見了吧,」剛寒暄完,賀箏月突然盯著雪竹的唇說, 「你今天嘴上塗的什麼?顏色挺好看的。」

    二十多剛畢業的姑娘, 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會渴望媽媽的口紅和高跟鞋的小女孩了, 年輕嬌艷, 穿著和打扮已初見輕熟的模樣, 正是一個女人最高光最吸引人的階段。

    賀箏月臉上化了點淡妝,面色有些憔悴,她不由得有些消極,但很快又調整了過來,跟雪竹聊起了她生孩子前兩個人最喜歡聊的話題。

    雪竹正巧有帶著出門, 直接從包里掏出口紅給她看。

    兩個女人坐在車子后座,大談起了美妝心得。

    孟姓司機也聽不懂,坐在主駕駛上默默開車。

    可能是照顧孟嶼寧插不上話的處境,賀箏月主動問:「寧寧,怎麼沒看到子涵?」

    「他們科室臨時開會, 晚點直接去我家。」

    一路上,后座的這對姐妹聊了許多,孟嶼寧邊注意路況邊漫不經心地聽著, 突然聽到賀箏月驚艷地喊了聲:「絕了,這色號真是絕了,太配你了,我塗這顏色太嫩了,唇釉送你了。」

    男人下意識抬眼去看後視鏡。

    雪竹抹掉了剛剛嘴上的口紅,換上了新唇色。

    其實已經不記得剛剛她的唇色是什麼樣,只知道現在嘴上的草莓蜜桃色看上去清透鏡面。

    她皮膚極好,年輕又白皙,唇峰圓潤,口唇小巧,唇肉卻飽滿粉嫩,被人誇了,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牙齒不自覺咬著下唇,兩腮微微鼓起試圖掩起笑意。

    或許是感受到投來的目光,雪竹有些迷茫地朝後視鏡看去。

    鏡子裡,兩雙清澈的眸子目光相融。

    男人藏匿在鏡片下的桃花眼倏地睇開,如一片花瓣墜落,薄薄的眼皮綻開,睫毛在弧度上翹的眼尾留下灰色陰影。

    雪竹睜大杏眼,瞳孔骨碌骨碌地往旁邊躲。

    賀箏月突然喊了聲:「寧寧,紅燈啊!」

    車子堪堪急停在停車線後。

    還好車上的人都系了安全帶。

    恍神的人終於撿回了魂魄,略顯窘促,抓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收緊,嗓音輕吞慢吐:「抱歉,剛剛走神了。」

    賀箏月眼神擔憂:「怎麼了你?昨晚沒休息好?」

    孟嶼寧輕笑:「應該是。」

    雪竹搭在膝上的手悄悄捏緊。

    車子裡的氣氛奇奇怪怪的,除了賀箏月,剩下的兩個人都默契地躲開了後視鏡。

    ***

    因為前幾個月才回童州,所以這個家處處都還是新的。

    這棟樓是由本市最大的地產品牌與建築龍頭集團合作開發建成,孟嶼寧住的這棟是二期,簡約風的精裝修,原木色系,稜角處有清新豆綠做點綴,北鄰嘉江,南面靠近樓盤規劃的自然綠化帶,從兩邊的觀景窗往外望,少了鋼筋混凝土的遮擋,日光大方地給予關照,白天裡整個房子顯得寬敞明淨。

    非要挑毛病的話,那就是東西太少了。

    看著跟樣板房似的,一看主人就不常休假,沒空搞那些生活中的小情調。

    賀箏月四處參觀打量,雪竹換好拖鞋後就一直站在客廳,有種去不熟悉的人家裡做客的感覺,生怕把孟嶼寧家的新沙發都給坐皺了。

    還是孟嶼寧開口讓她坐,她才緩緩坐下。

    「吃零食嗎?」

    雪竹懵懵地抬起頭,眼前的茶几上除了裝飾用的水果,別的也沒有。

    「前兩天剛去超市買的。」

    孟嶼寧從電視下的儲物櫃裡拿出了一袋零食,都是些膨化類的零食,還有巧克力碎之類的點心。

    她小時候最喜歡吃這些東西,不知道被媽媽罵了多少次吃這種東西沒營養,可每回去超市還是照樣求著媽媽給買。

    雪竹說了聲謝謝,但手卻沒有動。

    她捏著喝水的紙杯,邊沿還有她留下的唇印,杯里的水還剩大半沒動,肉眼可見的拘謹。

    孟嶼寧見她白頸彎著,柔軟而乖巧地低下頭也不知在想什麼,只有時而微抿,時而吐氣的嘴唇向他表明自己並不是不會說話也不會動的瓷娃娃,就只是不願意開口和他說話而已。

    他睇開眼,喉結微滾,掩下眸間複雜情緒,她的反應太不自然,反倒惹得他也跟著不知所措起來。

    男人緩緩在她身邊坐下。

    感受到清冽的男性氣息靠近,雪竹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

    突然手腕被抓住,她下意識側過頭,正巧撞進孟嶼寧的眼睛裡。

    本以為面對什麼都不會再生起伏的心跳此時又開始撲通撲通起來,長大重逢後的每一次肌膚接觸,都和年少時那種單純親昵的狀態大相逕庭,更像是成年男女間那說不清又道不明的觸碰。

    男人輕聲問:「我這兒又不是狼窩,你怕什麼?」

    雪竹硬著頭皮說:「我沒怕啊。」

    孟嶼寧笑了笑,沒戳穿她,抬起手,想像小時候那樣掐掐她的臉,指腹剛碰到軟彈的肌膚,她立刻猶如受驚的兔子整個人往後仰,躲開了他的手。

    她又不能責怪眼前的男人,只能用通紅的耳根無聲告訴他,你冒犯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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