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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16:23 作者: 圖樣先森
    可是小少年內心裡又覺得,找妹妹商議這種事,好像顯得更幼稚了。

    所以孟嶼寧的表情始終有些尷尬。

    雪竹眨眨眼說:「那下次我們就演有錢人。」

    或許是沒想到小女孩這麼好說話,孟嶼寧眉梢一舒,語氣柔軟:「好。」

    「那下次去逛街我就買很多東西,」雪竹開始暢想大人逛街都會買什麼,「買衣服,還有亮晶晶的項鍊和戒指,還要買擦臉的東西。」

    可能是意識到想買的太多,雪竹笑嘻嘻地說:「你要多賺點錢,不然就不能給我買這麼多東西了。」

    孟嶼寧點頭:「好。」

    約定好後,兩個男生上樓回家。

    樓梯的公用燈泡年歲已久,一層厚厚的灰擋住了大半的光芒,看清階梯有些困難。

    鍾子涵走得比孟嶼寧稍微快一點,抓著扶梯倒退著走,邊走邊羨慕地看著孟嶼寧說:「她們好好哦,可以在一起玩一整個晚上。」

    突然想到什麼,他的語氣一下子興奮起來:「要不你晚上也去我家睡吧?我家有光能使者的徽章和武器,我還會畫魔法陣。」

    說完他對著空氣用手做劍,大喊了一聲:「一刀兩斷,如意神劍!」

    小少年乾淨的眼眸突然亮了,微微點頭。

    「嗯。」

    鍾子涵立刻也高興起來:「那你先回家跟你爸爸說一聲,跟他說今天晚上你去我家睡。」

    「我爸爸晚上不在家,」孟嶼寧說,「他在外面打牌,今天不回家。」

    鍾子涵頓時羨慕得不行:「那不是沒人管你?哇好好哦。」

    回家拿洗漱用品的時候,孟嶼寧摸黑打開家裡的燈,沒人在家,茶几上放著零散的幾塊錢,應該是明天的買盒飯的錢。

    他將錢收好,想著如果鍾子涵願意把光能使者的徽章借給他玩,那他就不用不吃飯省下錢去買了。

    暑假開學前最後的狂歡,雪竹在黑夜中睜大眼,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的聽賀箏月講鬼故事。

    最後聽得心驚膽戰,大夏天恨不得用被子將自己全身裹得嚴嚴實實,一點空隙也不留,好像只要躲在被子裡,就能與外界的危險隔絕。

    鍾子涵和孟嶼寧輪流扮演正派與反派激烈對戰,直玩到大汗淋漓,又不得不再去洗個澡。

    直到月上中天,星星都睡了過去,他們也沒有入眠。

    ***

    暑假悄然而過。

    無論夏日再怎樣悠長,也依舊是短暫的。

    九月一號的早上七點,小區門口的米粉店已經開張好久,包子也已經出了好幾籠屜,泛著熱氣的包子和米粉是小區住戶最愛的早餐,陸陸續續被買走。

    二八自行車清脆刺耳的鈴鐺作響,上班的大人們將裝著早餐的塑膠袋掛在車把上,昨夜下過一場極短極小的雨,坑窪不平的水泥地中幾片小小的雨水灘,自行車靈活的繞過,塑膠袋搖搖晃晃,香味溢出。

    天光大亮,霧氣漸漸散開,升騰至清明如洗至碧藍色的天空,和浮動的雲化為一體。

    今天收舊家具的大叔來的有點早。

    那輛起了鐵鏽的三輪車跟了大叔好多年,把手處綁著一個大喇叭。大叔悠哉的嚼著檳榔,大喇叭替他工作。

    「高價回收,彩電、冰箱、熱水器、洗衣機、空調——」

    雪竹和爸爸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鐘有餘。

    「爸爸,媽媽怎麼還沒好?」

    「你媽挑衣服呢。」

    裴連弈對著屋子裡喊道:「我說你能不能快點啊!」

    「馬上馬上。」宋燕萍的聲音從裡面的臥室傳來。

    女人都這樣,該磨蹭還是磨蹭,可你一問她好了沒,她只會說馬上。

    又等了會,宋燕萍終於出來了。

    雪竹看了眼前靚麗動人的媽媽,驚呆了。

    媽媽今天穿了條花裙子,花花綠綠的,特別好看,而且媽媽還擦了白麵粉,臉白得像個女鬼,又塗了口紅,特別特別紅的那種,更像女鬼了。

    「又不是你開學。」裴連弈笑著說。

    「那我也要好好打扮啊,萬一別的同學說小竹的媽媽是個鄉巴佬怎麼辦?我總不能給小竹丟臉吧?」

    這個理由找得好,雪竹信了,感動的看著宋燕萍。

    宋燕萍牽起雪竹的手:「早餐想吃什麼?」

    雪竹:「我想吃米粉!」

    裴連弈笑出聲:「就你這缺牙還吃粉?粉都從縫裡掉出來。」

    是的,雪竹掉牙了。

    還是最明顯的門牙,說話漏風,笑起來時像個傻子。

    雪竹呲牙,指著自己已經掉落的門牙旁邊的乳牙說:「那我用旁邊吃。」

    「把嘴閉上,難看死了。」宋燕萍沒眼看。

    一家三口邊說邊下樓,身後突然傳來老門吱呀被打開的聲音。

    雪竹回頭看,突然興奮地說:「寧寧哥哥!」

    孟嶼寧似乎被雪竹這聲招呼嚇到了,少年肩膀抖了抖,側頭看著正站在下階樓梯的一家三口。

    小少年穿著旭華初中的校服,白色短袖,墨藍色長褲,看上去乾淨清瘦,挺拔秀氣。

    「寧寧你今天是初中開學去報導?」媽媽問。

    孟嶼寧點頭:「嗯。」

    「你爸爸怎麼不送你去?你認識路嗎?」

    孟嶼寧頓了頓,稚氣的嗓音柔和清淡:「我爸爸他還在睡覺,給了我錢讓我自己坐公交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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