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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16:23 作者: 圖樣先森
看VCD有個好處,想看第幾集就看第幾集,不用再受電視台的擺布。
賀箏月直接跳到了男女主的膩歪畫面。
臉上不自覺露出了猥瑣且羞澀的表情。
就在此時,客廳大門被打開,非常戲劇化地,賀箏月的父母回來了。
賀阿姨的聲音如魔鬼般從姐妹倆身後響起。
「賀箏月!你又趁我和你爸不在家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有空多讀點書也不至於中考連一中的分數線都上不了還要我們花錢把你搞進去!」
緊接著阿姨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小竹。
阿姨瞬間崩潰,扯著嗓子大叫:「你這個死丫頭居然還帶著小竹一起看!」
家醜不宜外揚,阿姨關起門來將女兒打了一頓。
雪竹被請了出來,阿姨為了補償她,送了她一瓶太子奶。
白賺了一瓶太子奶的雪竹坐在樓梯上喝奶,咬著吸管想要不要上樓去找鍾子涵玩。
但是子涵哥哥這時候應該在上暑假補習班不在家吧。
雪竹沒遇見過比鍾子涵更可憐的小孩,雖然她每周都有鋼琴課,但起碼玩的時間還是有,不過或許是她現在的年紀還不到上奧數課的時候,有可能等她十二歲時,媽媽也會逼她去上奧數課。
她絞盡腦汁想該去哪兒打發時間。
只要不回家,去哪兒都好。
自從媽媽斥巨資花了一萬塊買了架海曼牌鋼琴,為了把這一萬塊給彈回來,媽媽恨不得她能直接睡在鋼琴上。
刺耳的汽車鳴笛聲劃破思緒。
雪竹抬頭望去,小道緩緩駛過一輛麵包車,最後停在了她面前。
主駕駛上走下來個中年男人,他動作有些粗魯,車門被重重關上,把雪竹嚇了一跳。
雪竹趕緊站起身跑到一邊去給他讓路。
中年男人穿了件背心,汗涔涔地粘著肌肉,腮幫子一動將嘴角的煙吐出來,菸頭掉在地上,很快被他抬腳踩扁。
他的眉頭從始至終都緊緊皺著。
雪竹只敢斜眼悄悄打量他。
「孟嶼寧,下來搬東西。」中年男人張嘴說話。
雪竹似乎都能聞到他嘴裡的煙味。
副駕駛的車門此時也被打開,雪竹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可並沒有聽到砸門聲。
坐在副駕駛上的人動作輕柔,一點也不吵。
是個哥哥。
盛夏刺眼的光斑落在他臉上,削瘦高挑,皮膚很白,眉眼清秀稚嫩,他有著一雙茶褐色瞳孔,嵌在眼眶裡像是浸著一調清水,淡淡的沒有焦距,發色比尋常人要淺一些,呈現出溫柔的棕栗色。
中年男人力氣大,比人還高的柜子他不費吹灰之力的就給架在了肩上。
他沉聲催促少年:「快點。」
緊接著自己搬著柜子先上樓去了。
少年的骨骼還未完全長開,背脊單薄且削瘦,搬不了那麼重的東西,他選擇了體積相對來說比較小的桌子。
可是上樓梯又是個難題。
突然有個小身影掠過眼角,迅速替他抬起了桌子的一角。
少年低頭看去。
矮個子,糯米糰子一樣的臉。
她扎著雙馬尾,兩朵對稱的粉色雪紡頭花,花心上還粘著耀眼的水鑽,相當刺眼。
粉色頭花說:「我幫你抬。」
只可惜粉色頭花高估了自己的力氣,就算再多來兩個粉色頭花,也未必幫得了人家。
中年男人很快空著手從樓上走下來,語氣微詞:「我都下樓了你還沒搬上去?」
原本想教訓兒子,卻看到兒子身邊站了個小女孩。
「這誰家的小孩啊?」中年男人問。
雪竹主動介紹:「我也是住這裡的,我看他搬不動,所以幫他一起搬。」
「他都搬不動你幫他就能搬得動了?」中年男人扯著唇笑了兩聲,揮手趕人,「行了小孩都站一邊去,我來。」
中年男人抬過桌子,又問雪竹:「小朋友,你住幾樓?」
「四樓。」雪竹說。
中年男人有些驚訝:「嗯?我也住四樓。」
雪竹也很驚訝。
他們這個單元一樓兩戶,以前雪竹家對面住著孟爺爺。
孟爺爺是個退休老教師,老伴很早就去世了,他一個人在這裡住了很多年,有時候媽媽煮多了紅薯,就會給對門的孟爺爺送幾個過去。
孟爺爺有時候也會給雪竹家送東西,可是爸爸媽媽很少收,於是孟爺爺就只送零食了,有時候是小浣熊乾脆麵,有時候是各種口味的真知棒,還有會贈送貼紙的泡泡糖。
雪竹每次偷偷收下,泡泡糖她吃,裡面的貼紙她拿來貼在孟爺爺家門口。
她問孟爺爺能不能貼在他家門口,因為爸爸媽媽不許她在家裡貼,說難看。
孟爺爺笑呵呵地說可以,還誇她貼得好看。
直到一年前,孟爺爺去世了。
葬禮在小區里舉行,就地搭了一個大棚子,紙紮成的花圈在還不懂事的小朋友眼中是那麼艷麗漂亮,與孟爺爺的黑白照片形成對比。
再也沒有人會在雪竹幼兒園放學後,比父母更早地站在樓下笑著迎接她,往她的小書包里塞泡泡糖。
並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的雪竹仍然會在每次放學後,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一毛錢去小賣部買一塊泡泡糖,將裡面的貼紙貼在孟爺爺家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