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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45:48 作者: 霽成歡
    陸總這是真準備拍電影了?要拍怎麼也不選個環境好點的?感覺跟荒野求生似的。

    「給我兩天時間,陸總,」作為待在陸邵坤身邊多年的助理,周悅的神情義無反顧,「就兩天,我保證,一定幫您把這裡裝修好。」

    陸邵坤從不質疑周悅的能力,就是在想,你裝修好了,到時候我他媽還怎麼賣慘?

    誠心誠意是一回事,死心眼又是另一回事,他又不傻,知道追人最講究的是手段。

    陸邵坤摸著炕上放著的被子,眼神中有一絲柔軟甜蜜。這是一大早他從保鏢那裡得知的,江朔昨晚親自把這些抱到了他的屋門前,所以其實如果他昨晚在屋裡,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同了?陸邵坤絕望的心裡不禁再次升起幾分信心和雀躍,知道江朔到底還是有一點點心疼他的。

    既然如此,那他當然要把這點發揮到淋漓盡致,至少得讓他同意自己留在身邊照顧。

    他現在不求太多,只要能時常看到他就好。

    「不用,」抱著手臂兩腿一岔,陸邵坤土皇帝似的架勢,一屁股坐到自己這個灰撲撲的炕上,「記住,這件事必須嚴格保密。」

    「……」周悅看了眼他半摟在懷裡的牡丹花色大棉被,「我明白。」

    陸邵坤想了想,又說,「這破地方沒什麼吃的,我列個單子,你每次過來送文件的時候,讓林姐去做好了帶過來。」

    鬼知道他一大早為了弄那兩個香菇菜包,走了多少路,拉下臉敲了多少扇門。

    周悅,「……」

    「明白。」

    環顧四周,陸邵坤又吩咐她買個冰箱和冷凍櫃過來。

    匯報完這兩天公司里的情況,周悅放下帶來的文件,神思恍惚地離開,想起剛才陸總那堆吩咐,還有公司董事會那群人,不禁對著荒涼的田埂,頭疼地發出一聲長嘆。

    她不過是去度了個假,回來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

    接下去兩天的圍讀進行得非常順利,第三天,林殊一大早在自己院子裡張羅了張長桌,蓋上紅布,擺上幾盤新鮮水果,布置出了開機儀式現場。

    即便是五年前剛出道那會兒,江朔也從未見識過如此磕磣的開機儀式,然而這次卻又和以往都不同,因為這次的資源,是他完完全全靠自己爭取來的,是他喜歡的故事,和他欣賞的演員以及導演合作。

    現場沒有尖叫的粉絲,沒有成排的長槍短炮,沒有爭先恐後試圖挖掘爆點新聞的媒體記者,僅僅由二十三人組成的電影《夜》劇組,在院裡圍成一個半圓,江朔作為男主角站在導演林殊身邊,再旁邊是曦月姐和陳軒,一群人舉起手裡的香,對著案台虔誠鞠躬。

    結束後,林殊舉起喇叭,所有人一起開心大喊,「20xx年11月3號,懸疑文藝電影《夜》,正式開機!」

    「開機大吉!」陳軒喊道。

    「開機大吉!票房大賣!」

    砰!

    林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瓶香檳,一群人在噴涌而出的泡沫中追逐嬉鬧。

    陸邵坤站在旁邊,凝望著江朔笑著躲閃灑向自己的香檳,被這熱烈的氣氛感染,忍不住也跟著說了一句,「開機大吉。」

    開機第一場戲,拍攝的是李天被村里二流子欺辱的鏡頭。

    故事發生在夏天,宋清為江朔準備了一套舊衣服,上衣是一件已經洗得發灰的舊汗衫,褲子則是一條亞麻質地的藏藍色直筒褲,衣服洗得很乾淨,因為李天的生活雖然窘迫,但他依然在用盡全力體面地活著。

    她把江朔畫得略微憔悴,一頭長髮卻梳得整整齊齊,然後按照林殊的吩咐,在髮根抹上點兒油,畢竟那時候的農村,即便是富裕人家也不會天天洗頭。

    走完一遍戲,江朔脫下身上的羽絨外套,露出白皙纖細的胳膊。

    陸邵坤搶在前頭接過外套,宋清拿著瓶大噴,對著他的臉和脖子來回噴了幾下,做出汗流浹背的效果,凌冽的寒風一吹,江朔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冬天拍攝夏天的戲本身就很折磨演員,陸邵坤見到後心疼壞了,趕忙舉起外套給他擋風。

    這麼冷的天,時間一久,演員的動作就不靈活了,林殊急道,「都杵那兒幹什麼呢?!」

    「快走,導演發火了!」宋清拉著陸邵坤迅速跑出鏡頭。

    「電影《夜》第一場,第一鏡,第一次!」

    鏡頭一開,江朔立馬進入狀態,神態一收,貼著牆根,瑟縮的身影和地上的陰影融為一體,低著頭快步往前走。

    「喲,快看那是誰啊?」

    村里幾個二流子看到他,朝這邊走過來。

    這時,鏡頭給到李天的腳,幾不可查地一頓,隨即再次加快腳步。

    嘴裡叼著麥稈,帶頭的男人模樣歪瓜裂棗,敞開的汗衫下露出飽滿麥色的肌肉,像提留小雞似的,一把揪住了李天。

    這人叫張富貴,是村長的兒子,平時田裡的活也不干,成天不務正業,就知道跟著人去縣裡頭倒賣東西。

    李天一臉麻木,十多年的欺辱他早已習慣,低著頭沉默地看著腳下。

    張富貴將他扔到地上,一群人嘻嘻哈哈,將他皮球似的踢來踢去。

    「死變態。」

    「俺娘說了,這種人在城裡,是要被槍|斃的!」

    張富貴吐掉嘴裡的麥稈,眼裡流淌著意味不明的晦暗,彎腰去扒李天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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