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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45:48 作者: 霽成歡
    他的小狗去了哪裡?

    明明那麼喜歡他,明明滿心滿眼都是他,為什麼此時此刻看他的眼神,竟像是在看著什麼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不,甚至比看陌生人還要冷漠。

    「放我離開。」江朔直視著他的眼睛,「陸邵坤,我不欠你的,你放我走。」

    「你說不欠就不欠?!」陸邵坤抓緊他的頭髮,迫使他靠近,「你的好資源,你的那些獎盃,你的名氣,哪樣不是我給你的!」

    江朔面如死灰,「那些,你不是都已經收回去了嗎?」

    他的事業全毀了,被整個導演工會封殺,名譽掃地,估計粉絲也都跑了。以後沒有人會用他,他再也不會有戲拍了。

    陸邵坤的手猛地收緊,「顧臨升到底答應了你什麼,你就對他那麼死心塌地?」

    時至今日,這個男人還在糾纏這些。

    江朔疲憊地閉上眼睛,「和他無關,陸邵坤,你還不明白嗎,是我要離開你。」

    陸邵坤的眼眶漫上血色。

    江朔睜開眼睛,「我受夠你了,陸邵坤。」

    「你到底是誰?」陸邵坤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你到底是誰!」

    江朔覺得可笑,不禁嘲弄地扯了扯嘴角。

    啪!

    掌心傳來尖銳密布的疼,陸邵坤感覺到心口又是那天撕裂一般的劇痛,嘴裡喃喃著你不是他你不是江朔,鬆開手,倒退一步,慢慢解開腰帶,抽出來攥在掌心。

    江朔虛弱地倒在床上,臉頰上火辣辣的,側眸看過去,「又要打我嗎?」

    「我要把你的皮打爛,我要找回我的小狗,你把他藏在了哪裡,藏在了哪裡!」

    陸邵坤失神地自言自語,揚手抽過去,皮帶重重揮在江朔的肩上。

    江朔發出一聲悶痛,背上才剛癒合的傷口再次撕裂,鮮血很快就滲透了衣服,隨著皮帶不斷揚起落下,灑在床單上,地上,斑駁淋漓。

    房門被人拍響,林姐在外面著急哭喊,「陸總,停一停吧!別打了,真的會出人命的!」

    尖銳的破空聲中,江朔決然的聲音,說出的每句話,都像是冰冷的匕首,捅進陸邵坤的心裡。

    「陸邵坤,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離開你。」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每次和你在一起,都是被你當成玩物在折磨,你怎麼會覺得我喜歡你?」

    「夠了!」

    陸邵坤停下,劇烈的喘息聲充斥著這個房間,窗外黃昏墜落,地平線收走最後一抹餘光,整個世界天昏地暗。

    「不可能。」他用力抹了把臉,「都是假的。」

    這個江朔是假的,他要他的小狗,他要他的小狗。

    「對,都是假的,都是哄你的,騙你的。」被當成搖錢樹,當成狗還不夠,還要做你陸邵坤泄火的工具,隨時隨地,任人差使。

    「陸邵坤,」江朔悲憤不已,掙扎著回頭,黑暗中唯有一雙眸光極亮,毫不留情地刺進他的眼中,「每次和你上床,我都覺得無比噁心,無比的髒,我只有你一個,而你呢,你睡過多少人,你自己數得清嗎?」

    一個響亮的耳光,江朔頭暈目眩,耳邊嗡地一聲,再聽不見任何聲音。

    「閉嘴。再說一個字,我今天就打死你。」陸邵坤神情恍惚地看著他。

    江朔笑起來,眼前灰色的床單一片濕潤,「你還讓我做化驗,陸邵坤,你自己怎麼不做?你才最應該做!」

    「我讓你閉嘴,聽見沒有!」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喝,陸邵坤揚起手。

    江朔閉上眼睛,已經做好今天被活活打死的準備。

    或許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脫了,不用再這樣糾纏不清。他悲傷地想。

    然而一分一秒過去,頭頂的皮帶始終沒有落下,陸邵坤渾身僵硬,直勾勾地盯著江朔的頭,後腦勺右側,頭髮被血水沾濕,露出了那個足足巴掌寬的疤痕。

    那次,江朔差一點點就死了,當時的傷口深可見骨,被人滿身是血地從現場抬出來。

    陸邵坤猛地想起了聽到消息時,那一瞬間自己的反應。

    身後響起匆忙離去的腳步聲,緊跟著,房門被人打開又摔上,發出巨響。江朔回頭,看到那條皮帶,安靜地躺在血跡斑斑的地毯上。

    陸邵坤衝出門,夜風撲面而來,臉上冰涼一片。

    不是真的,這都不是真的。

    鼻間湧起強烈的酸澀,恍惚中,他抬手抹了把臉,卻發現怎麼也抹不盡眼尾滾燙的濕潤。

    剛才江朔在房間裡說的話,不斷在耳邊浮現,以及那憎惡的眼神,嘲弄揚起的嘴角。陸邵坤神經質地喃喃自語,彷徨地原地轉圈,最後用力抓住自己的頭髮,終究是扛不住心口刀割般的鈍痛,痛苦地彎下腰去。

    第69章

    那一晚,陸邵坤直接開車離開了別墅。

    這次江朔身上的傷又養了快小半個月才好,林姐每天盡心盡力,各種養身湯水輪著做,然而他依然不肯吃飯,每天只靠營養液維持生命,身體日漸消瘦,甚至有一次,林姐發現他在醫生走後,偷偷拔掉了輸液的針頭。

    「江朔,你就別和陸總犟了,你這孩子,平時看不出,怎麼這麼一根筋呢?」這段時間林姐也瘦了不少,痛心疾首地罵完後難受地給醫生打過去電話,讓他們趕緊再回來重新輸液。

    從那之後,林姐每天又多了一項任務,就是每天坐在床邊,必須等他輸完液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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