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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07:12 作者: 一塊凍柿子
    之前在葬禮上的時候,少年也說過自己的名字。

    可……

    可為什麼這個人,總讓他想到那個已故的摯友呢?

    「怎麼了嗎?」

    陳煜的聲音忽然打斷了他的思路。

    宋鳴竹搖頭:「沒怎麼,我只是……」

    話說一半,他突然卡了殼,不知該怎麼去形容。

    倒是陳煜把他的話補全了:「覺得我長得很像一個人?」

    「嗯,」宋鳴竹睜大了眼,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

    陳煜答:「我聽小佑說過。」

    「哦。」宋鳴竹瞬間明白過來,沒再多說。

    但陳煜猶豫再三,問道:「那你跟那個人,關係怎麼樣?」

    對於宋鳴竹,陳煜自己也有個困擾過自己許久的問題想問。

    就是,為何從他住院到死的那天,他都聯繫不上宋鳴竹。其實準確來說,自宋弘和呂莉結婚後,宋鳴竹就聯繫不上了。

    只是他沒想到,他都快死了,這人都沒有音訊。

    曾經這個問題,是他心頭的刺。

    到現在,也許是死了一遭,什麼在他心裡的刺都散了,如今再看到宋鳴竹現在的狀態,反而還有些擔憂。

    但他仍然是不解的,當年宋鳴竹為什麼沒有出現。

    小佑當初,還把這個錯誤攬在自己身上,以為是自己在這,宋鳴竹才不願看他。

    所以,究竟是為什麼呢?

    宋鳴竹過了很久,才說:「他對我很好,可我,對不起他。」

    陳煜皺起眉:「為什麼?」

    「我……」

    宋鳴竹頓了頓,望向陳煜。

    眼前這個少年,莫名與記憶里的那位摯友的身影重疊。

    好似那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質問他,控訴他,為何到死都不曾出現。

    「我……我對不起他。」

    宋鳴竹嘴唇輕顫,心裡的建設在這一刻坍塌。他晃悠地坐下身,抱著頭,艱難道:

    「是我對不起他。」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已經走了……」

    「我就是在高考前幾天,覺得壓力太大,大的讓我喘不過氣,才想盡辦法要他打電話,可我卻在那時候才知道他……」

    「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

    有些話,一旦開始,就難以停下。

    面對這個和摯友如此相似的少年,宋鳴竹心理防線一再降低,不自覺說了許多許多。

    從一開始的難以啟齒,到後來的逐漸崩潰。

    這是他壓在心頭的第一大罪過,每次想起都難以接受。

    無論是陳煜的死亡,還是自己的遲到。最後面對的,只有那冰涼的墓碑。

    陳煜也沒能想到,昔日的原因竟是如此。

    望著好友哭到顫抖的身子,他深吸一口,撇開臉,強忍住泛酸的眼眶。

    第57章 呼嚕呼嚕毛

    日落西山之時,宋知佑等到了陳煜的電話。

    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對面傳來沉悶的一句:「我想見你。」

    「好。」

    宋知佑沒有多問。他急忙起身,一邊去拿外套,一邊問陳煜人現在在哪。

    冬天的太陽落得很快,尋到地方時,天已經暗了下來。但宋知佑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籃球場內的陳煜。

    幾乎沒有猶豫地,他急忙跑了過去。

    「哥!」他喊道。

    陳煜轉過頭,沖他勉力笑了笑:「你來了。」

    「嗯!」宋知佑飛奔到陳煜身邊坐下。然後,一把抱住了他。

    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只是抱住了他。

    然後用頭貼了過去,靠到那寬闊的肩膀上。

    陳煜瞳孔微動,隨後抬手,反抱住了小鄰居。

    跟宋鳴竹分別後,陳煜的情緒也跌落到了谷底。

    他一直都知道,宋鳴竹並不是個心志很堅韌的人,相反的,還很敏感。

    看著昔日的好友變成如今的模樣,他真的又無力,又難過。

    望著宋鳴竹的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間,難過的情緒再次覆蓋。他也脫力地坐回了座位上。

    在調整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情緒後,他忽然就變得很想小鄰居。

    想他的笑顏,想他的聲音,想他的……一切一切。

    希望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好似只有那個人,才能將自己的情緒撫平和帶走般。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因為每次調節情緒時,他都習慣了自己獨處。

    糾結了一瞬後,他決定給宋知佑打下這通電話。

    宋知佑來得很快,比想像中的還要快。

    在被擁住的那一刻,陳煜心頭一顫。

    就在這時,宋知佑忽然軟軟地輕輕地喚了聲:「煜哥。」

    「嗯?」他下意識回應著。

    「……沒事。」

    宋知佑想了想,搖著頭,繼續抱著他,好像想把他身上的難過都吸走一般。

    看著小鄰居那撐在自己肩上,鼓鼓的小臉蛋,陳煜心中的倦怠和難過都少了幾分。

    他開始慶幸,自己給小鄰居打了這通電話。

    「以前,我跟方若衡和宋鳴竹,經常跑這來打球。」

    陳煜望向眼前那個空曠的,廢棄的籃球場,斷斷續續地說了起來。從以前,講到今天發生的種種,他腦子有些混沌,時而跳這,時而跳那,說得也不夠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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