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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有一個哥哥，只是那個哥哥也從未給過他什麼好的臉色。

    他原以為，這個世界的父母和兄長都是差不多的，同學的父母，跟他應該也是一樣的。

    可直到這節課，看到同學們說起父母時，那喜悅的神情時，他才知道，原來大家是不一樣的。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一樣。

    也不是所有的小孩，都能擁有那個描述里的家庭。

    .

    「宋知佑，你對『家』的感受是什麼樣子的呢？」

    見他遲遲未說話，語文老師便開始主動朝他提問。

    「我覺得……是、是開心的，回、回家就有熱飯吃的。」

    宋知佑說得磕磕絆絆，心裡慌張。

    因為他撒謊了，他害怕同學們識破且拆穿他的謊言。

    可當他坐下時，同桌卻說：「你這想的也太敷衍了吧，回家肯定都是有熱飯吃的啊。」

    「啊……」

    宋知佑努努嘴，最後什麼也沒說，默默應下這一句「肯定都是有熱飯吃的啊。」

    這天放學回家後，宋知佑想嘗試著跟父母、哥哥分享，今天學到的關於「家」這個詞。只是等到快七點鐘，宋知佑肚子都咕嚕咕嚕叫了還沒有見到有人回來。

    他餓得頭暈眼花，實在坐不住了，抱起小凳子推開門，想站在走廊處望一望。結果剛把門一推開，就撞見剛下完補習班的陳煜。

    宋知佑見到陳煜有些開心，乖巧地喊了一嗓子：「陳煜哥哥。」

    陳煜則滿臉錯愕：「你沒跟他們一起去吃酒啊？」

    宋知佑疑惑歪頭，隨後認真道：「陳煜哥哥，我還小，不能喝酒的。」

    陳煜樂了：「是，你還不能喝，那你吃飯了嗎？」

    宋知佑搖頭：「媽媽哥哥還沒回來呢。」

    陳煜走上前，溫聲道：「他們今天晚上有事情，把你託付給我了。」

    宋知佑眨眼：「是嘛？」

    「是呀。」陳煜說：「所以要不要到我家吃飯呢？」

    宋知佑猛地點頭：「好啊好啊。」

    他還沒去過陳煜哥哥的家裡呢。

    陳煜牽著他的小手打開門，宋知佑有些膽怯地朝裡面張望著，正好看見陳母端著一碗湯小心翼翼地從廚房走出來。

    「陳阿姨好。」宋知佑超小聲地喊了一句，整個人都躲在陳煜身後。

    「小佑？」陳母見到他也有些驚訝，看看陳煜，然後立即笑著對宋知佑說：「哎呀，我們今天居然有小客人上門呀，來，快坐快坐。」

    「好~」

    宋知佑個兒還不夠高，陳煜拿個小凳子搭在椅子上時，陳母已經將飯添好上桌了，柔聲問道：「還好今天做了一疊糖醋排骨，小佑喜不喜歡吃排骨啊？」

    「喜歡。」

    宋知佑看著桌子上那盤熱氣騰騰的糖醋排骨時，忽地就哭了。

    陳煜和陳母嚇了一跳，一個連忙跑過來哄，一個連忙把糖醋排骨挪開。

    陳煜問：「怎麼了？這麼不喜歡吃排骨啊？」

    「不是。」宋知佑連連搖頭：「我喜歡的、我很喜歡的，我就是、就是太喜歡了。」

    陳煜無奈，笑著替他拭淚。

    陳母鬆了口氣，重新將糖醋排骨又端上桌，說：「好，喜歡咱就多吃點。」

    「嗯！」

    其實，這是宋知佑頭一回吃糖醋排骨，恰巧他極其喜歡，吃了許多許多。

    陳煜都差點讓陳母再給他做一盤了，要不是他實在撐不下了的話。

    在這其樂融融地氛圍下，他再一次想起今天課堂上所學的那個字——「家」。

    同學們每天感受到的「家」，應該就是今天這樣的吧，就像口中的糖醋排骨的味道一樣，甜甜的。

    ……

    記憶回籠，宋知佑提著方若衡買的水果，站在了家的門口。

    他掏出鑰匙，推開門。

    離開時並未將窗簾拉上，屋內一片漆黑，唯有門外那零星的光射了進來。

    依稀間，宋知佑好似看見了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影，他不能確定，一邊按下燈的開關，一邊試探地喊了聲：「——媽？」

    啪地一下，整個客廳被白熾燈照得通亮。

    何淑月急忙抹了下眼角的淚，抬起頭看向宋知佑：「小佑啊，你怎麼回來了？」

    「想家就回來了。」宋知佑瞥了一眼何淑月手上拿著的，陳煜的照片，問：「吃飯了嗎？」

    何淑月沒說話，但宋知佑已然明白過來，將水果往餐桌上一放，嫻熟地走向廚房：「還沒吃吧？那我炒兩個菜吧，糖醋排骨怎麼樣？」

    「……好。」

    第11章 半路家人（上）

    宋知佑打開冰箱，看向擺在冷藏區最中心的、新鮮的排骨。

    也許是因為這個家太過空曠寂寥，他跟何淑月都很少回來。

    但只要何淑月在的日子，冰箱裡永遠都會放著他喜愛吃的菜。

    這些何淑月從未刻意提及過的微小的細節，宋知佑都十分清楚。

    他能真切的感受到，那如涓涓細流般流動著的情誼。

    即便二人不過半路母子。

    就連收養登記證，也是拖了諸多關係才辦下來的。

    因為宋知佑的父母還建在。

    雖然都在，卻在離婚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想要他。

    ……

    宋家兄弟自幼就極會察言觀色，在同齡小孩還在為怎麼樣去網吧才不會被父母逮到而苦惱時，他們已經遭受過無數次由父母帶來的、或大或小的責罵和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