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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05:34 作者: 妾在山陽
    方格被填了一點點,長摁下去,彈匣內的靈異值被耗盡。

    很快方格消失,出現了一個綠色的字母「C」。

    綠色代表C級。一枚C級的子彈……

    葉笙試圖重新拿出彈匣,只是這一次他用盡力氣也打不開。

    這把槍,一次只能有一枚子彈。

    「……」

    葉笙放下槍,又重新從盒子裡拿出了那張紙來。翻到背後,看著那行華麗又冰冷的英文字母。

    mercy of god。

    燈光下,葉笙的眼眸過於黑白分明,冷得像落雪的湖。

    他拿著槍,爬上了床。

    把槍放到枕邊後,開始查看寧微塵給他發的消息,這些應該都是從淮城警方那裡得來的資料,案件的調查過程都非常詳細。

    照片也都來自現場。

    首先就是那個堆放滿屍袋的冰箱。男主人公是個成年男子,被分屍後,足足裝了十幾個黑色塑膠袋。把冰箱上下三層都塞滿關不上,只能虛掩著冰箱門。

    別墅的大廳、廚房,到處都是拖曳的血痕。

    這是一出精神病妻子虐殺負心丈夫的社會新聞。

    只是當初洛湖版塊剛剛開發,房產商怕事情傳出去影響房價,案件的很多細節都對外隱瞞。

    比如男主人公的頭其實沒有被塞進冰箱,他被放在三樓臥室靠窗的桌子上,旁邊就是女主人未合上的日記。

    一雙因為恐懼瞪大的眼,死死望著窗外花園裡的一面湖一座橋。

    每個死後化為厲鬼的人,生前必然經歷過常人難以理解的痛苦和折磨。

    但生前經歷的一切不公、委屈、苦難,都不是死後殘害無辜者的理由。

    葉笙關上手機後,閉上眼睛睡了。

    他的生物鐘非常規律。幼年時經常因為飢餓病痛睡不著,長大後身體已經默認能安穩睡覺是一種幸福。

    寧微塵回到公寓後,並沒有急著去回安德魯的消息。他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垂下眼眸,手指輕輕划動著相冊里的照片。

    照片中是葉笙一個人站在橋上往下望的場景。廢棄古老的橋,灌木掩映的紅樓。燈光下夏日飛蟲繚繞,風吹鼓起少年身上的淺色外套,露出挺拔高瘦的身材。他手臂撐在橋上,腰杆清瘦,低頭的時候,神情匿在光影里。凌亂的黑髮拂過一雙若煙若霜的眼神。

    橋下的湖水中央泛起陣陣漣漪,湖中深色水草的掩映下,似乎也有人在慢慢抬起頭來,與他對視。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寧微塵想到了這首詩,可是他的手指輕而曖昧的划過葉笙的臉,視線卻慢慢上移,神情晦暗。

    將照片放大後,他看到了他當初拍攝時就覺得有意思的地方。情人湖傳聞里男主人公上課的地方,原來那個時候也坐著一個人。

    整棟教學樓的燈都關了,湖邊昏黃的路燈一閃一閃。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階梯教室的窗邊。

    高,瘦,是個男人。

    原來這幅畫裡,真的還有個看風景的人,只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隱藏了氣息。

    寧微塵將照片保存後,退回去,這個時候安德魯已經把電話打了過來。

    「少爺。」

    寧微塵如果留在淮城,想要調查故事大王的事,根本不會像葉笙這樣一個一個怪誕去找。

    「查清楚了嗎?」

    安德魯深呼口氣道:「查清楚了。近日淮城,死在冰庫的男人,還有死在農貿市場的屠夫,兇手是同一個。」

    安德魯是一個醫生,一個S級職業為醫生的執行官,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人體。

    「前者的雙眼被針筒刺瞎,後者的舌頭被小刀割斷,我確定作案的人是同一人。初步側寫分析,兇手應該社會地位極高,心理素質極高,還患有嚴重潔癖。」

    安德魯遲鈍片刻,出聲說:「我還從淮城警方那裡得到一些資料。」

    「第一個死在冷庫的人今年三十六歲,無妻無子,職業是長途司機。但在不久前才惹上一起官司,他在公路上疲勞駕駛,沒看清路況,活生生壓死了一個小孩。」

    「第二個死在農貿市場的屠夫情況則簡單很多,他跟周圍人的關係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和他的鄰居。屠夫造謠鄰居的兒子是個變態,喜歡未成年的小男孩,給他冠上戀童癖的罪名。害的鄰居兒子被所有人排擠厭惡,跳樓自殺,在三醫院沒搶救過來。」

    寧微塵語氣聽不出喜怒,輕聲問:「這兩人有去過什麼共同的地方嗎?」

    安德魯說:「沒有。他們一個住在城郊,一個住在焦海區,生活區域完全不重疊。」

    寧微塵沒再說話。

    安德魯微有疑惑,皺起眉來說:「少爺,您為什麼突然要我查這兩件事?」他身為執行官,很少接觸到這種完全沒有異端參與的兇殺案。

    這應該是淮城警方去調查處理的事。

    寧微塵的公寓在頂層,自落地窗望過去,一覽無餘整個淮城。

    他突然輕輕笑了:「安德魯,你不覺得,這座城市好像出現了一個維持正義的神秘人嗎?」

    安德魯:「什麼?」

    「造謠的舌頭被割掉,眼盲的眼珠被刺穿。」寧微塵抿了口酒,桃花眼糾纏著夜色燈火,忽然似笑非笑道:「嗯,你覺得一個城市裡怎樣的故事才會一直流傳。」

    安德魯遲疑一會兒說:「一直流傳的故事?通俗易懂的神話,或者驚悚獵奇的怪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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