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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05:34 作者: 妾在山陽
    許久,寧微塵的拇指輕輕碰上了葉笙微紅的眼尾。

    第23章 不熟

    葉笙從被寧微塵用雙手捧起臉時,就臉色鐵青,渾身低氣壓。

    他為了讓自己「哭」出來,在廁所里不知道給自己做了多少心理預設。出來時甚至還一度反思,我為了自己一時安全而選擇毒害別人的眼睛是不是有點不太厚道?

    然後這副紅著眼猙獰落淚的鬼樣子就被寧微塵看到了。

    葉笙:「……」

    葉笙是真的想死。

    他抬起手,狠狠抓住寧微塵的手腕,語氣厭煩,錯開視線。

    「你到底走不走?!」

    寧微塵沒有反抗,神色不明被他扯開手。片刻的失神後他也很快反應過來,葉笙現在的樣子絕對不可能是哭。

    寧微塵站立黑暗中隱去眸中深冷的情緒,展顏一笑,乖巧說:「走,當然要走。我什麼都聽哥哥的。」

    洛興言:「……」

    一直被無視的洛興言終於發火,表情猙獰高喊道:「這麼急著走幹什麼啊太子爺,我們和寧家那麼多年的老朋友了,太子爺都不跟我介紹一下旁邊這位是誰嗎?你的小情人?」

    「太子爺」是整個非自然局私底下給寧微塵取的外號。

    平時都只敢在背地裡喊,如今從洛興言嘴裡說出來,滿是明晃晃的惡意。

    不過他這種全全表露在臉上的不爽和惡意,對寧微塵就跟小兒科一樣。

    寧微塵扯唇一笑,桃花眼含笑繾綣地看向葉笙,心裡對跟洛興言打交道已經有點厭倦,剛打算說什麼,卻先聽到了葉笙的聲音。

    「有你什麼事。」

    葉笙嗓子受傷也不影響他身上那種刀鋒般的銳利,聲音寒冷如冰。他個子本來就高挑,在黑暗中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如今視線望向洛興言,更是絲毫不掩飾的煩躁和冷酷。

    「我們什麼關係,我們走不走,關你屁事。問題真多。」

    洛興言:「……」

    洛興言:「…………」

    他在寧微塵面前吃癟是因為早就習慣了,畢竟非自然局誰沒被這位太子爺氣過。

    現在這輩子第一次被一個普通人這樣質問,用這種態度說話。

    洛興言一時間腦袋發懵,竟然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時,寧微塵已經偏頭笑了好久。

    葉笙收回視線,轉身離開,煩躁地對旁邊笑個不停的寧微塵說:「你想留在這裡就留著吧。」

    寧微塵馬上收斂笑意,快步跟上去,語氣跟撒嬌一樣甜:「才不要,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洛興言:「……」媽的死gay。

    洛興言怒火衝上腦門,掛在T恤前的鐵鏈都因起伏的胸腔震出響聲。他大步向前,一定要看清楚寧微塵這位秘密愛人是何方神聖。

    「站住!」

    然而沒人理他。

    葉笙被寧微塵撒嬌賣乖的語氣又噁心出一身雞皮疙瘩,冷著臉,長腿帶風,快步往外走。

    寧微塵跟上他毫不費力,一眨不眨看著他,含笑:「寶貝,你剛剛是在幫我出頭嗎?」

    他嘴裡的稱呼一會兒哥哥一會兒寶貝一會兒葉笙,輕浮散漫不正經。不過葉笙跟他接觸這麼久,也大概了解到一點,「寶貝」這個稱呼,寧微塵一般只有兩種情況會喊。

    要麼生氣,要麼愉悅。

    ……夠有病的。

    但他早就在列車和宴會上見識到了寧微塵那種足夠顛倒黑白的台詞功底,也不指望這位影帝能有什麼自知之明,漠然道:「你就當是吧。」

    「哦。」寧微塵頷首,笑吟吟說:「我覺得就是。」

    葉笙只想快點離開這裡,但是他在走到迴廊盡頭的時候,突然愣住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詭異寒意正在逼近。

    這是他在頂樓秦老爺子臥室前都沒體會過的詭異恐怖。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像是河流一樣,源源不斷沿著樓梯牆壁滲了下來。它們堆積在一樓的大廳,匯成一大片沼澤。然後在沼澤里,冒出一個又一個鬼孩子的軀體,齊刷刷朝向這邊。

    葉笙下巴緊繃,過強的夜視能力,讓他看清眼前發生的一切。

    洋樓全部有形狀有規則的液體涌到一樓大廳里,不斷堆積,形成足夠淹沒人腳踝的黑色「沼澤」。烏泱泱橫隔在他們和大門之間。想要離開,必須淌過這片由鬼孩子密密麻麻聚成的「水」。

    「跟在我身後。」葉笙低聲道。

    其實說出來他就皺了下眉,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

    不提寧微塵強大的身世和神秘的能力,方方面面都能看出他不是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弱者。

    可葉笙就是開口說了,鬼使神差的,就和他下最後一階台階,下意識去找寧微塵一樣有病。

    我被鬼附身了嗎?

    葉笙忽略心裡的怪異。

    其實他對此的第一反應是警惕猜忌,猜忌寧微塵身上是不是有什麼能夠瓦解人心理防線的能力,對他下了蠱。但他安靜片刻,選擇拋去腦海中陰暗的想法。

    寧微塵笑著點頭:「好的。」

    葉笙沒再說什麼,腳步剛踏入那團沼澤,一團細細的黑色液體像蛇一樣攀上他的褲腳,很快又化為了小孩子的手,很小,抓撕著他的肌膚,好似要把他撕扯到血肉模糊生吞進肚子裡。腳踝上傳來的痛苦不亞於在被鋸子一點一點深割,只是它們似乎也忌憚他,沒敢一擁而上,那種啃噬也是細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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