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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02:17 作者: 何發財
    不管沈二叔說什麼,沈韓楊拉著沈父就要下山。

    其他的人也怕再鬧下去就要出人命,連忙帶著傢伙事離開。

    唯有掉在地上的那把鋤頭沒人敢碰。

    山上只剩下沈二叔和沈山河站在原地沒動。

    涼風一吹,樹葉梭梭作響。

    沈山河覺得有些涼,被吹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他看著身邊的父親,不甘心的問:「爸,就這樣看著他們走嗎。」

    沈二叔沒有應答,只是眼睛發直的看著前面。

    沈山河有些疑惑的再叫了一句。

    「爸?」

    「當然,不能讓他們就這樣離開。」

    沈二叔說完這句話,就撿起地上的鋤頭,氣勢洶洶的追了下去。

    沈山河連忙跟在身後。

    「不准走!」

    眾人被身後的大喝嚇得一回神。

    就見沈二叔眼中帶著戾氣,手上拿著鋤頭向他們沖了過來。

    眾人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但也因為他不分輕重的糾纏而感到有些煩躁。

    「沈二,今天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先送韓楊去醫院。」

    沈大爺在村子裡的輩分很高,平常一說話,再怎麼樣,年輕一輩的都要給幾分面子。

    但沈二叔根本就不理會,而是直直的看著沈韓楊。

    「這事今天必須說清楚!」

    沈父擔心沈韓楊出什麼事,被沈二叔這麼一來二去的阻攔,心裡的火氣已經上升到了極點。

    「沈二,你還是不是人,韓楊他是你親侄子,你要有什麼想說的沖我來,別擋著韓楊!」

    沈韓楊拉住沈父,不讓他往前走。

    免得再爆發什麼衝突。

    「這地你今天賣也要賣,不賣也要賣。」

    沈二叔一臉蠻橫,高高擰起的眉帶著蠻不講理的兇狠。

    有村民看不下去,讓他先算了,重要的是現在要把沈韓楊送去醫院,免得人出什麼事。

    沈韓楊已經開始顫抖起來,他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逐漸變得乾癟。

    為了不嚇到村民,沈韓楊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跑。

    沈父一驚,連忙追過去。

    「韓楊,韓楊!」

    村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擔心有什麼事,紛紛跟了過去。

    沈二叔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好像還能嗅到那股精純的鬼氣。

    他看著沈韓楊離開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屬於他這個莊稼漢子的詭笑。

    沈山河腳步一頓,神情怪異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

    沈韓楊一路跑回家,將自己關在房門裡。

    他拉緊窗簾遮擋住所有能看進來的視線。

    身後的傷口還帶著疼,但抵不過鬼氣流失的透支感。

    「韓楊,韓楊!爸帶你去醫院,你先出來。」

    沈父在外面用力的敲著門,沈韓楊看著自己手背上冒出的屍斑,忍著因為無力而顫抖的聲線。

    「爸,我沒事,背上的傷就是看著嚇人,我就是有些累了,先躺一下。」

    聽到他的話,沈父更加焦急。

    「你別睡,千萬別睡!」

    門外響起悉悉索索的動靜,是沈父在找鑰匙。

    他連忙喊道:「爸,我真的沒事,這麼些年……我就是想回來看看你。」

    「嘡啷」一聲,鑰匙掉在地上。

    沈父雙手顫抖,心裡有一股巨大的不安。

    「你……你這臭小子說什麼呢,門開著,我有不准你回來嗎。」

    門內的沈韓楊扯出一個笑,看著牆上自己小時候得的獎狀,輕聲說:「我知道,所以我這不回來了嗎。」

    接著,他又用輕鬆的語氣說:「爸,我寄給你的錢你收到了嗎,我換了個新老闆,人很好,還給我升職了,過兩年我就買個大房子,你要願意去城裡我就把你接過去,你要不願意,就守著這座山也行。」

    門外的沈父心臟跳得厲害,帶著一股莫名的恐慌。

    「收到了,你現在有出息,掙大錢了,爸老了,就住在這就行,你媽就埋在山裡,爸得守著她。」

    沈父說完,又抖著手敲了敲門。

    「韓楊,去醫院吧。」

    「爸,不能去。」

    這話一出,沈父的心猛地墜了一下。

    不能去……為什麼不能去……

    「爸,你去做飯吧,我好久沒吃你做的紅燒肉了,我就睡會兒,你做好了叫我就行。」

    沈韓楊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常,但此時的他已經滿頭冷汗整個人都蜷縮在床上。

    傷口越深,流失的鬼氣越快。

    上次不過大腿被扎了一下,他短短几天就有了腐爛的臭味。

    這次這麼深的傷口,顯然很難讓他撐到明天。

    「你……你千萬別睡。」

    沈父感覺到了什麼,從上個月開始,沈韓楊給他寄的數目開始變大,他只當人出息了,所以村子裡出了事他也沒說。

    但人今天突然不打一聲招呼就回來,還折騰出這麼重的傷。

    這一路回來,沒淌下一滴血。

    沈韓楊奇奇怪怪的話,讓沈父有一種在道別的悲戚感。

    「嗯,我不睡。」

    他出聲應道,但身體卻越來越疲乏,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皮膚正在逐漸變得乾癟,眼窩深陷,常人的膚色變成死屍一樣的灰白。

    想到鄒喻說的話,他嗤笑一聲,原來,他還真的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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