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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01:09 作者: 影城的雪
    時風沒有說話,埋著頭,肩膀顫抖了很久。

    他後悔了。

    他不該讓小希來幫自己的。

    當天,時風和徐彬在車裡足足討論了半個小時,最終決定先給小希辦住校。

    老師那邊徐彬特意打了招呼,說這件事牽扯到虐待子女罪,無論如何不能讓趙太明把小希接走。

    那老師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連連點頭答應,生怕趙小希出什麼危險影響到學校名聲。

    這一系列做完,時風臨時時,問趙小希要了她家裡的鑰匙。

    「在學校安心待著,這裡比家裡安全。」時風摸了摸她的頭髮,神情相當溫柔,「我給你的飯卡沖了很多錢,再次見面時,我希望你已經把它全部花光,好嗎?」

    趙小希道:「好。」

    時風放心離開了。

    錄音筆里語證不夠明確,他還需要更為直觀的紙面證據,或者案件相關的物品。

    他想到趙小希曾提到過的那個黑盒子,這次時風決定親自動手。

    不過在那之前,工作還是得完成的。

    長紀大樓,祁漠剛拍完代言圖回來,便看到這樣一副畫面。

    「我不、我不進去!」

    時風緊緊扒拉著玻璃門框,死活就是不肯進錄音棚。

    徐彬充滿歉意的看了調音師一眼,「抱歉啊他有點排斥。」

    說完,他上前開始扒拉時風,從身體到手指,一點一點摳下玻璃門。

    「我不進去!徐哥……我不進去!我害怕……」

    他表情像要哭出來,「我不進去……我唱不出來……」

    百萬調音師摘下耳機,沒好氣道:「唱不出來?你以前不是唱的挺好的?還是說不是自己做的曲子就不唱?」

    徐彬當時就不滿了,止住動作開始回懟,「那是你不了解……」

    「我不了解?全世界都知道他抄襲那事兒弄得沸沸揚揚,還用了解?」

    「你……!」

    祁漠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打斷道:「別吵了。」

    室內瞬間安靜下來,三人齊齊轉頭看他,一時鴉雀無聲。

    時風揮退身後七八個部門監管,自顧自走進錄音棚,「你們都出去。」

    三人呆若木雞,排成一行小學生似的出門,祁漠按住時風肩頭,「你留下。」

    時風嘴角都要抽搐了,徐彬遞給他一個加油的目光,自己先溜了出去。

    祁漠戴起耳機,用眼神示意讓他走進隔間。

    時風道:「對不起……」

    「我唱不出來。」

    祁漠臉上毫無表情:「理由。」

    時風猶豫許久,抬頭看著祁漠,「心理醫生說,我是因為以前的事,形成了心理障礙……」

    祁漠皺眉,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但你在片場那天唱出來了。」

    不光唱出來了,還唱的很好。

    聞言,時風忽然丟出一句重磅炸彈。

    「抱歉,那天是因為我把你當成了南瓜。」

    「哈?」

    祁漠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確定似得問,「你說你把我當成什麼?」

    「南瓜……假裝看到的不是人,就不會那麼緊張……」

    聽到這句解釋,祁漠只覺得他心口疼。

    南瓜……

    合著那天看到的深情都是假象,自己在對方眼裡不過是個南瓜。

    靠……

    他居然還因為這事進了醫院,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行。」祁漠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放平心態,「那你現在就把我當成南瓜。」

    然後,兩人足足隨對視了十分鐘。

    最終時風道:「對不起,這個方法好像不行了。」

    「怎麼,我親自來給你當南瓜範本都不行?」

    祁漠氣的慌,見時風不說話了,語氣又不自覺溫和下來, 「我允許你閉上眼睛唱。」

    創傷後應激障礙,祁漠認為時風應該就是得了這種心理疾病。

    而他正好對這種病有所了解,特點是時過境遷後的痛苦體驗仍然驅之不去,持續迴避與事件有關的刺激。

    時風身上發生過的事,心裡多多少少會有點問題,他其實能夠理解。

    「閉上眼睛唱、我……」

    祁漠也不知道這種方法有沒有用,但還是想試試,「嗯,我不會出聲打斷你,你可以當作這個房間只有你一個人。」

    時風站那猶豫半天,眼見祁漠是打定心思不讓自己出去了,才勉強答應這個提議。

    他拿著專業耳機,要戴不戴的模樣,眼中透露出一些複雜的情緒。

    「說真的,我都沒想過我還能進錄音棚這種地方。」

    時風伸手握住立式麥克風,手指不自覺間輕柔摩擦起來,又有些微微顫抖,「這些東西,也都很久很久沒碰過了。」

    祁漠只坐在對面靜靜看著他,並未出聲催促。

    許久,時風將耳機抬在頭上,深吸一口氣,閉眼。

    他的手指蜷縮成拳,握的死緊,祁漠淡淡瞥了一眼,旋轉伴奏開關。

    緩慢悠長的音樂聲出現在耳機里。

    《夜來香》是以前民國時期的老歌了,按理說時風是偶像男團出身,這種復古的調調由他來演唱是不太合適的。

    但祁漠認為,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有著死死的固有印象的,人也一樣。

    他看向終於張開嘴唇的時風,眉頭不由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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