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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00:35 作者: 王孫何許
    你是純潔的天真的什麼也改變不了。

    陽光穿過你,卻改變了自己的方向。

    他睡著了。

    晚安啊,唐書禾。

    我的寶貝。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沒什麼內容,但是又必須寫,我覺得必須要寫。

    結尾的那首歌是《給你的詩-馬路之歌》或者《玻璃女人》,這兩首歌后半部分幾乎是一樣的。

    第41章

    第二天早上我被唐書禾輕聲叫醒,迷迷糊糊地聽見他輕手輕腳地穿衣服的聲音,我困得不行,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他正坐在床上穿襪子,我伸手摸了一下被窩,那頭還有他的餘溫,我笑了一下,黏黏糊糊地喊他:「……媳婦。」

    他頓了一下,偏頭看我,笑了一下:「醒了?」

    我又把眼睛閉上,從嗓子裡發出咕咕的笑聲,聽見他站了起來,他說:「我得趕緊走了。」

    「嗯,」我揮了揮手,「寶貝拜拜。」

    「粥我設了定時,」他一邊對著鏡子系襯衫扣子一邊說,「你別忘了吃早飯,胃要不舒服的。」

    我嗯了一聲,翻了個身,把臉半埋進枕頭裡看他,唐書禾還是太清瘦,掐腰的襯衫西褲顯得人更伶仃細長,像一把折起來的扇。他在穿衣鏡里看見我在看他,哧地一聲笑了,沒有回頭,在鏡子裡和我對視:「幹嘛?」

    「親一個親一個,抓緊時間。」我沖他張開雙臂。

    他還是笑,兩個人就是沒完沒了地傻笑,不知所以地高興著,大概是知道以後的每一個早晨就要這樣倉促而鬆弛地過著,於是他俯下身,在我的嘴上親了一下,匆匆地拿著包走了,輕輕關門的聲音和我伸懶腰時發出的哼聲重疊在一起,滿足得近似一聲飽饜後的嘆息。

    我簡單吃完早點,先去取了狗,小柯不太認得我,路博文乍一下看見我愣了一下,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直接嗷嗷著撲過來,而是怯生生地縮在角落裡,小心翼翼地看我,我蹲下沖它張開雙臂喊了一聲文文,它蜷在那裡打量了我好一會兒,我蹲著柔聲招呼了它好久,它才夾著尾巴一點點蹭過來窩進我懷裡,尾巴尖小幅度地搖,一下下輕輕地拍我的大腿。

    我嘆了口氣,揉了揉它的大腦袋,寄養中心的工作人員姑娘在旁邊說了一句:「它以為它做錯了什麼事情,你不要它了呢。」

    我有點後悔,照著路博文的大腦門啵地一下親了一口,寄養中心的人把它照顧得很好,毛髮間滲出香波的味道,但是瘦了好多,一摸連骨頭都能摸到了,這隻胖豬居然變成了一隻香香瘦瘦的小帥狗,這讓我呼啦一下油然而生一股巨大的愧疚——我以前連給它減肥都捨不得,居然幾天就瘦成這樣了,那個工作人員小姐姐也蹲下摸了摸路博文的頭,說:「以後儘量還是不要出那麼久的遠門啦,狗狗會有分離焦慮的。」

    我撓了撓頭:「是……家裡有點事。」

    姑娘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挼了一把小柯:「它倒是挺活潑的,吃睡不愁。」

    「主人也沒養幾天就有事走了,感情還沒怎麼建立吧。」我說。

    「啊?」她愣了一下,「走了?……那您現在是要領養它嗎?」

    「不是,」我笑起來,「它主人是我愛人,我們倆現在同居……小柯,來。」

    我拽過小柯的牽引繩,想了想,把路博文一把抱起來扛在我肩膀上,出了寵物店的門,我拍了拍路博文的屁股,跟它解釋:「前幾天你爸我去送媳婦了……」

    路博文已經從那種小心翼翼的狀態里緩過來了,因為它成年以後我很少這樣抱它,所以現在正趴在我肩膀上興奮地傻樂,看見我偏過頭對它講話,就沒心沒肺不計前嫌地舔我的臉,熱烘烘的,我一邊笑一邊推它的臉。

    小柯圍繞著我的褲腿打轉。那天的天氣很可愛,我接了我和唐書禾的狗回家,心裡有種很沖淡的快樂。

    安頓完倆狗,我動身去了劇院,看見文瑞修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撫掌大笑,我在他身邊坐下,低頭摘身上的狗毛:「笑屁啊。」

    「新婚快樂。」他說。

    我低著頭笑。

    他怪腔怪調地拖著念白腔說:「還說你不是體驗派!」

    台上的兩個演員沒有帶妝,我認出是那個男一號孟天和男二謝水,剛剛排第一幕,此時正坐在地板上,看見我悄悄溜進來,叫了我一聲,文瑞修攬住我肩膀,揮了揮手:「不用管路老師,繼續!」

    孟天甩了甩頭髮,把謝水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低頭去看文瑞修遞給我的劇本,我不在的這些天,他並沒有做很大的改動:

    戰礫:現在是凌晨四點。

    吳霽:數青蛙睡不著就數烏鴉。

    戰礫:衛生間今天又傳來響動,她趴在洗手池裡洗她的脖子。

    吳霽:吃一點鎮靜類的藥物。

    戰礫:一隻烏鴉,兩隻烏鴉,三隻烏鴉,四隻烏鴉,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吳霽:認清人已經死了這個事實你才會走出來,你才會好起來!

    戰礫:你沒有看見她在洗手池裡洗她的脖子嗎?那天起一個多月了,我一直想給她洗一洗她的脖子……

    吳霽:我說你吃一點鎮靜類的藥物!藥物像它們的名字一樣讓你安定!

    戰礫:那些藥片吞下去的時候乾澀得近乎哽咽,我的喉結被人叼住親吻。恐怖症恐怖症,我害怕她嗎?我該怎麼以平和的面目面對她,卡車從八樓駛來,再見面我該怎麼以平和的面目面對她,我一個人在一個喧譁的世界裡演默劇,我在火里我在海里我在腐爛的誓言裡,我在最接近天堂的煉獄的頂端,再見面的時候我該以怎樣平和的面目面對她,我還不願意死啊,我還有她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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