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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00:35 作者: 王孫何許
    我說好好好,除了語文,都去問你。

    過了一會,我說:「對哦,月考之後要調整座位了,咱倆可能不能坐在一起了。」

    唐書禾沒說話。風吹起來,碎發擋住了他微微下彎的眼尾。他頓了頓,才說:「如果……你月考的成績可以提高一點,我想去和老師申請,不需要調換座位。」

    我笑起來。

    我說:「沒關係,不用你去說。不管月考成績提沒提高,我都會去跟谷老師說,我想一直和你坐一起。」

    他露出一點恍惚的神色,然後也笑了。

    現在想想那天真好,是我記憶里最好最漂亮的一個黃昏,天地間熱鬧又安靜,火燒雲的光讓少年人的臉上有了夕陽的顏色,我和他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說著笑著,耳機一首又一首地放著歌,晚風很溫柔。

    那天傍晚的風,是山茶花香。

    作者有話要說:

    「你聞,今晚的風,是杜鵑花香。」——《畫皮》

    第8章

    「路懷,」唐書禾扒拉我,「把你昨天的數學作業給我看一下。」

    我趴在桌子上,哼了一聲,像個陳年殭屍一樣坐了起來,眯著眼睛把數學練習冊遞給他,又趴下去睡了。

    他一邊翻一邊說:「你昨天幾點睡的。」

    「沒幾點,不算晚,」我說,「今兒起晚了。你別跟我說話我緩一會兒。」

    早自習還沒打鈴,教室里鬧哄哄的。唐書禾一邊用紅筆在我的練習冊上勾勾畫畫,一邊說:「怎麼後面幾道大題沒寫?」

    我困得一點也不想說話,哼了一聲。

    唐書禾鍥而不捨:「是不會嗎?」

    我嘆了口氣,坐了起來,撐著頭說:「不會。等老師講。」

    他在我的練習冊上用紅筆標註:「我看這個題不算難,高考圓錐曲線和導數的分可以不要,三角函數的分你必須拿,我把公式和大致思路給你寫在旁邊了,你先試著做一下,實在不會再問我,然後上課再聽老師講一遍,這樣記得比較紮實。」

    ……平時跟我說話直結巴,怎麼說起這就這麼順溜了。我有點心累,揉了揉眼睛,接過練習冊說:「好嘞。」

    他轉過頭,看著我說:「這麼困?」

    我說:「也沒有。」

    他看了一眼表,說:「還有五分鐘,我給你買瓶咖啡吧。」

    我說不用了來不及了,他看了一眼外面,說:「跑的話來得及。」然後起身就走,我說:「哎……」

    跑得還真挺快,沒拽住。

    于思海一邊幸災樂禍地抄著唐書禾的作業,一邊笑:「哎,一物降一物啊,讓人治住了吧。」

    我拽住了于思海的後領子:「你,你和李睿,全宿舍是不都看見了,我昨晚趴被窩裡背那個幾把全球氣候分布圖背到後半夜,他今天要考我!」

    「誰知道啊那時候我們全睡著了。那你剛嘴硬說沒幾點不算晚,」于思海樂,「你怎麼不說你背到後半夜的事。」

    「那顯得我像腦子不好使似的。」我說。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那天夕陽很美,風也溫柔,卻不知道從那時候起唐書禾就已經開始謀劃著名要在月考的時候帶我起飛了。這幾天晚自習之後,他都會給我留點任務,背背這個記記那個的,昨天他讓我背一下全球氣候分布圖,風輕雲淡地說這個不難背,結果我死要面子,不肯承認我真的背不下來,硬生生背到後半夜兩點。

    說話間唐書禾已經回來了,拿著兩瓶冰鎮過的咖啡,把一瓶貼在我臉上,跟我學的。他說:「先醒醒神,一會早自習如果沒有任務,我們把你那幾道數學題處理一下。」

    我說好的,然後打了個哈欠。

    上午的幾節課完全就是靠咖啡撐過去的,下午第一節 的歷史課我真的是他媽困得丁零噹啷的,一下一下給我們那個雙下巴的歷史老師磕頭,我眼睛一閉唐書禾就拍我一下,我的神智就一直懸在那個睡著和醒著的線上,好不容易熬到下課,眼保健操鈴剛打,我們班趴下一片,第一個趴下的就是我。我聽見唐書禾用氣聲問于思海:「他昨天到底幾點睡的?」

    于思海沒說話,估計是比了個手勢。唐書禾愣了愣,半晌,嘆了口氣。

    上課鈴響的時候于思海兩隻手一手呼嚕一個腦袋硬生生把我們倆呼嚕醒:「醒醒了你倆!打預備鈴了!」

    我迷迷糊糊地一把抓住他手腕,和唐書禾頂著同款雞窩頭和懵逼臉坐了起來,于思海看著我們倆直樂:「你們倆昨晚沒睡覺嗎?」

    「沒……操啊。」我說。

    于思海笑著轉回去了。我揉了揉眼睛,把我的小恐龍抱枕往唐書禾肩膀上一放,把臉懟了上去。唐書禾有點僵硬,我能感覺出來,但是靠在人身上比趴在桌子上睡舒服太多了,就不太想動。下午兩點鐘的太陽光透過窗戶,正好照在我們倆的座位上,唐書禾一動不動地坐了一會,然後慢慢抬起手,把手掌輕輕擋在我的額前。

    眼皮上眩目的陽光一下子消失了,陰涼又舒服。那一瞬間我突然感覺哪裡隱隱地不大對——以前我和于思海他們也老是這麼靠來靠去的,可是從來沒有這麼……怎麼說呢,精緻又溫存的動作。我在這種新奇的又彆扭又窩心的感覺里靠著他,半睡不醒地想,唐書禾真是太好了。

    哎,如果分班那天我已經有同桌了呢,說起來于思海也一個人坐,他雖然體格像熊瞎子,長得也挺面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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