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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不用賣貨，又不用種地，什麼時候巡視都行，不差這一點兒時間。」程展翼也不怕得罪王馭，實話實說。

    自己哪有程展翼說得那麼清閒，懶得跟程展翼爭，王馭破罐子破摔，「耽誤我睡覺行不行？」

    「現在回去睡吧，記得吃藥啊。」

    王馭正想發作來著，見程展翼垂著腦袋，認真叮囑他每種藥的劑量，「這個和這個都是早晚各吃三片，這個一天吃三次，每次吃兩片，你別記混了。」

    用得著程展翼這個小屁孩來教訓自己了，王馭覺著有些好笑，眉峰微微挑起，不以為然，「真囉唆。」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沒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程展翼又指著藥盒上的字跡，「都給你寫好了，你自己記得吃就行。」

    還挺貼心的。

    誇讚程展翼的話還沒說出口，又聽到程展翼說道：「送我回學校吧，完事了你也早點上山去。」

    怎麼有人又貼心又煩人的。

    「真該跟你算算帳，每次見你光油費都花費不少。」

    程展翼挺不好意思的，畢竟王馭說的是實話，他只是個在校大學生，暫時還沒法為王馭一擲千金。

    車窗外的景色有些眼熟，程展翼瞥了一眼旁邊的商業街，看到了那家糖炒栗子，「停一下！停一下！」

    車子緩緩停在了路邊，王馭不知道程展翼發什麼瘋，「幹什麼？這裡不讓停太久的。」

    時間這麼緊，程展翼也來不及解釋，解開安全帶直奔街邊的店鋪。

    王馭歪著腦袋去看，只見從店裡走出來個老人，老人跟程展翼攀談了兩句，程展翼指著一旁的鍋，王馭這才發現這家店是賣炒貨的。

    程展翼很快便提著糖炒栗子回來了，袋子一打開，整個車裡都能聞到淡淡的香甜。

    「上回你沒吃成，這家的栗子真的很好吃。」

    這家店離程展翼學校挺遠的，他跑那麼遠居然就為了給自己買栗子，一時間王馭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真傻逼。

    忽然，他嘴唇上一熱，程展翼將剝好的栗子抵在了他的嘴上，催促道：「你嘗嘗。」

    王馭張開嘴將栗子含了進去，跟他印象中的栗子差不多，但是好像是格外的香甜綿密。

    程展翼不記仇的，還一臉期待地問道：「好吃吧。」

    「嗯……」

    王馭心裡亂糟糟的，怎麼會有人因為一包栗子而感動，他自己也挺傻逼的。

    「走吧走吧，不是說不讓停太久嘛。」

    王馭朝後視鏡看了一眼，收費人員已經拿著小本本往這邊走了，他一踩油門，車子便發動了起來。

    耳邊全是程展翼剝栗子的聲音，咔咔咔的，王馭偶爾轉頭看他一眼，已經懶得提醒程展翼別吃得到處都是。

    程展翼話比較多，就算是冷場後，他也能隨時撿起話題來聊，哪怕王馭沒有回應，他都還能繼續說，他習慣了跟王馭匯報行程。

    「下下周開始就考試周，期末考試完就能回家。」

    先前也沒問過，不知道程展翼是不是本市人，不過就他周末從不回家，一直跟自己黏在一起來看，家多半不在這裡。

    「我都忘了問你，你哪兒的啊？」

    程展翼把栗子殼都放到了塑膠袋裡，「隔壁市的。」

    隔壁市，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搭高鐵也就半小時。

    「期末考試好，等你走了，我也能清靜兩天。」

    程展翼一臉不高興地看向王馭，他就不愛聽王馭說這些，「我們寒假放一個多月呢，不是兩天。」

    四十來天，王馭只想著清靜，好像一點兒都不會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四十幾天，他會不會移情別戀，不對，他倆還沒戀上，算不上移情。

    「我走了你好像很高興。」

    王馭有點得意道：「不用給你當專職司機能不高興嗎？」

    車剛好停在了路邊，程展翼抬頭看了眼，已經到學校門口了，他把手裡的袋子遞給王馭，下車前又跟王馭說道：「我們整個假期是不是都不見面了？」

    王馭愣了一下，他的爛德行讓他想說「當然」，只是看到程展翼抿著嘴唇，眼巴巴的模樣，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王馭的猶豫讓程展翼有點失望，小聲說了句「走了」，便關上了車門，轉身朝學校大門走去。

    眼睜睜地看著程展翼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王馭回過神後，表情有些僵硬，最後也只是癟了癟嘴，手心被裝栗子的口袋燙得通紅，他故意抱怨，「程展翼這小子吃完了不知道丟掉，還非得讓我給他丟。」

    袋子一晃，紙袋裡面都是剝好的栗子肉，栗子殼全都放在了塑膠袋裡。

    程展翼的話還迴蕩在王馭的耳邊，下回買了你不能不吃啊。

    王馭從紙袋裡頭拿了一顆栗子出來塞到嘴裡，他嘴裡又干又澀，好半天才嘗出味來，有點齁嗓子了。

    一想到程展翼受傷的表情，王馭就有些煩躁，給程展翼打個電話，發個消息，可自己又不知道說什麼，算了。

    原本見了王馭高高興興的，回學校的時候又弄得自己很難受，程展翼不想這麼患得患失的，自己跟王馭什麼都不是，好像生氣都沒有立場，他有點後悔跟王馭成為炮友了，因為炮友就永遠只是炮友，關係只會止步於此。

    程展翼不想再讓自己多想，將換洗的衣服拿到洗衣服去清洗，回到宿舍沖了個澡，隨後便趴到床上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