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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07:23 作者: 一隻小四四
    631,層數便是患病級別,第六層,嚴重精神病患者層。

    才剛從樓道出來,謝淮希便和第一個病房裡的人對視上了。

    他一見到有人就要撲過來,但可惜,手腳都被束縛著。

    謝淮希拉著傅冕釗加快了腳步。

    終於,在距離331的不遠處看到了一身狼狽白西裝的季雪初。

    他靠著牆,想點一支煙。

    餘光瞟到有人來正在靠近,看到了那一張漂亮昳麗的小臉上滿是恐慌。

    他下意識地把夾著煙的手放在身後,「眠眠。」

    「雪初,媽媽呢?」

    「姑姑在裡面。」

    謝淮希從傅冕釗懷裡出來,走進了病房。

    門外。

    沒了謝淮希,兩人之間的氛圍很是詭異。

    誰也不願開口打破沉默。

    直到,季雪初手裡的香菸掉到地上,那裡已經落了一層菸灰。

    他沒去剪,只是用腳把它踩住。

    餘光,瞥見傅冕釗無名指上的戒指。

    「你幹了些什麼?!」

    他衝過去對著傅冕釗那張臉就要落下十足十力道的拳。

    傅冕釗沒躲,抬手生生接住了他的一拳。

    「你身上煙味重。」

    「他不喜歡。」

    謝淮希討厭煙味,因為小時候體弱,一聞到就會止不住地咳,有一次甚至咳出血來了。

    季雪初收手,站到了傅冕釗的對立面。

    確保身上的煙味不會傳到他身上。

    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出手了,沒想到一出手,便是這樣的情況。

    如果不是……

    他怎會同意放在手心裡護了二十年的謝淮希和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在一起?

    「五年內,我不會同意你們的事。」

    至少在五年內,他謝淮希還是季家人。

    「由不得你。」

    「你什麼意思?」季雪初那一雙向來清冷的眸占染上了怒。

    「季老先生有成人之美,我自不會辜負他一番心意。」

    攀上那些個一流世家又怎樣?

    還不如直接搞定最頂層的傅家。

    老爺子如意算盤打得好,一舉在京中站穩腳步,躋身名流,為此,再喜愛的孫子也可以送出去。

    季雪初放在身側的手「咔擦咔擦」地作響。

    一道道凌冽拳風落下。

    拉開了兩人無聲息的戰場。

    被譽為神壇公子的季雪初也會落入世俗蛛網,那是因為……他本就生在世俗,心有牽掛。

    *

    謝淮希推開門的那一刻,就看到一臉憔悴但眉眼帶笑的季明煙。

    病床上的人已經注射了鎮定劑,短時間內不會再犯病。

    但他的手腳依舊被束縛著。

    那是怕他傷人。

    「媽媽。」

    季明煙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眶中淚花閃爍,「眠眠,快過來。」

    謝淮希抬腿,一步一步往裡走。

    每一步,都走得很輕,生怕驚擾了病床上的人。

    「殺了我、殺了我、別過來……」

    病床上的人渾身上下都被繃帶抱著,像個木乃伊一樣,只露出口鼻,以及那一雙絕望的眼睛。

    「這是……」

    「謝碎安,你的父親,」季明煙笑著哭紅了眼,「碎碎平安的碎安。」

    碎碎平安。

    謝淮希慌張地將胸口處的小觀音拿出來,滾燙的玉石每天都將這四個字刻在他胸口。

    碎碎平安。

    他一直以為是一句普通的祝福語……

    時隔二十年,謝碎安再次見到了那一塊他從小戴到大的小觀音,嘶啞的嗓音被淹沒在了喉間痛楚中,「眠、眠眠!」

    觀音自手中滑落,他睫毛顫抖地抖落出水晶般的淚珠子,面對那一雙和他有八分像的眉眼,謝淮希不知如何開口。

    他緩緩挪到病床邊,哽咽著。

    「你是我的……」

    死寂一般的眼眸再次燃燒起生的希望。

    謝淮希看著他十分艱難地開口,「我是爸爸。」

    他就是他十歲之前一直相信著的父親,雖然沒見過他,不知道他叫什麼,但謝淮希一直都祈盼他能回家。

    一家人團團圓圓在一起,他可以原諒他當初不要他們的罪責。

    「爸、爸爸。」

    他叫得很生疏,生澀。

    原來他也有一天會叫出這個稱呼……

    「在。」

    滾燙的熱淚從謝碎安眼角滑落,他的聲音似是有安撫力一般,能讓謝淮希給自己年幼的踽踽獨行找到一份慰藉。

    「可以告訴我……」

    當年離開的苦衷嗎?

    究竟是什麼……

    能讓他拋妻棄子二十年,歸來時如此破敗。

    「眠眠,你看。」

    季明煙的視線落到一旁的小柜子上,上面的獎牌和勳章都快放不下了……

    她在哭,也在笑。

    他用二十年換來了那些榮譽和勳章。

    季明煙泣不成聲。

    「別殺他!不不不……這不是我的孩子!」

    「我的眠眠不會死!」

    「別殺我!別過來……啊啊啊啊!」

    謝碎安再次發病,驚動了外面的兩人,破門而入。

    傅冕釗幾乎是下意識地將謝淮希護在身後,然後從一旁的鎮定劑中拿出一劑,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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