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2023-09-19 21:07:23 作者: 一隻小四四
    冬夜寒風凜冽,因小跑過後呼吸微喘,他取下口罩,拉了拉白色羽絨服,蓋住裡面的黑色西裝,將胸口處借來的工作人員證收好,正因有它,穿過人群時,沒有一人將他認出來。

    道路兩旁的觀賞樹上掛滿了一連串的彩色的小燈,絢爛的色彩讓人心安,有光,夜便不黑。

    正走在人行道上,恍然間,一輛邁巴赫緩緩停在他面前,后座的窗戶被搖了下來,露出那一張驚為天人的容顏。

    「傅先生?」

    傅冕釗音線偏冷,混雜在凜冽的冬風裡,「上車。」

    「我家就在前面。」

    「前面二十公里?」

    「呵~」霍臨忍俊不禁,雖然很小聲,但還是被謝淮希聽到了。

    聽到別人笑,他面頰帶粉,在素淨的冬日裡顯得格外溫柔,羽絨服的領口很高,頂端//戳在他粉嫩的嘴唇上,他張開嘴輕輕咬了一下,然後認命地打開車門。

    「謝謝。」

    上車後,他便端端正正地坐著,視線望著窗外飄過的小彩燈。

    傅冕釗看過去時,剛好看到他滿眼都是光。

    燦若星河。

    「十萬賤賣,不覺得虧?」

    那鬼斧神工般的手藝,遠不止十萬。

    「裹老說如果要把它送出去,一定要找一個有緣人,我以低價出賣,其實就是想找一位能一眼看穿它的人。」

    裹老,極富盛名的雕刻家,其雕刻品大多數都被京城博物院先下手收藏了。

    「如果沒有你,我安排的人也會把它拍下來。」

    「但是傅先生,你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奧妙,你是它的有緣人,所以拍給你,不虧的。」

    許是因為主持了整個拍賣會,少年的嗓音有些啞,但他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很清楚,是想告訴傅冕釗,他不虧的。

    看著那一撮小小的呆毛隨著少年認真的語氣上下晃動,傅冕釗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晃進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虧了。」

    「嗯?」

    謝淮希想起裹老的名聲,他能夠讓季老爺子親自出動,前前後後花了一個月才把人請來……

    這位老先生,的確不凡。

    衣服太厚了,他只能慢慢地轉過去,在明暗交雜中望著男人,很真誠地發問,「那我給你漲點?」

    一片死寂後,謝淮希聽到男人低啞的笑聲,不知是喜是怒。

    路燈的光一片又一片照進來,又飛速閃過,光影斑駁,給他的笑蒙上了一層面紗,讓人猜不透。

    他許久不說話,謝淮希人為他生氣了,開始解釋:「當年裹老把外公給他的錢轉給我了,讓我找個有緣人,就當是我的辛苦費。」

    「辛苦費?」

    「嗯,五十萬。」

    「……」

    若換作是有毛筆收藏愛好的人在這裡,一定會說一句:就nm難平!

    傅冕釗:「你不算?」

    「不算,我從小就不好好學書法,裹老說人各有志,讓我好好保管。」

    他回答地很真誠,真誠得讓人信服。

    讓向來嚴肅的傅冕釗笑了。

    許是很少見他笑,謝淮希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傅冕釗身上應該是有外國血統的,他深藍色的眸讓人沉溺,笑時,如同在大海里掀起漣漪,笑得越深,海浪越高,不笑時,正如平靜如鏡的海面,藏住了海下暗流,呈現出一種肅殺冷冽不近人情的疏離。

    謝淮希感嘆這一張臉若是出現在娛樂圈必定是出道即爆火出圈,但一方面又可惜,這位永遠不可能出現在公眾圈層中。

    他漂亮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輕輕閉合又打開,直勾勾地看人時勾得人心癢難耐。

    傅冕釗上手捂住他的眼睛,「還沒看夠?」

    他的手是溫熱的,放在宛若羊脂玉般細嫩的肌膚上並不讓主人家覺得不舒服。

    謝淮希下意識別過臉去,面帶桃花三分紅,宛若醉酒俏公子,「是我孟浪了,先生莫怪。」

    「無妨。」

    傅冕釗斂起笑意去看謝淮希,這位小公子麵皮薄得很,潤紅色蔓延到了耳垂,和那天電梯上把頭埋在他懷裡的紅一模一樣。

    「我這人不喜占人便宜。」

    霍臨面不改色地踩著油門,老狐狸般的眸子微翕。

    也不知是誰,在拿診金方面絕不手軟。

    占便宜占得明明白白,毫不含糊。

    謝淮希有些緊張地咬著衣領,袖口處露出四節白生生的手指,輕輕捏著衣角。

    「嗯?」

    「季大家有言,學費和你商量,加之這次,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會盡力滿足。」

    謝淮希咬著衣領的唇鬆了,季明煙和他提過這件事,說全權交予他處理。

    「傅先生,你……權勢如何?」

    這個問題很突兀,也很沒有禮貌,本不應該問的,但這和他提的要求關係很大。

    傅冕釗轉動指尖銀戒,不置可否,不予回答此題,而是拋出問題——

    「你想讓我護誰?」

    他的洞察力令謝淮希心驚。

    他知曉他的困境。

    無論是十年前的人為死局,還是前不久出事的季明煙,亦或者未來的潛在危險,都在明晃晃地告訴謝淮希,他處於危險風暴中。

    暗處,永遠有人盯著他。

    「先生覺得誰最危險?」
關閉